西红柿小说 > 科幻小说 > [网王]孤注一掷 > 20、第二十章全文阅读

运动会当天我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

因为不参加任何项目,而且运动会的第二天就是辩论大赛的关系,我得到了小林的特许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不用去学校凑热闹。

`户一直抱怨说我一点班级荣誉感都没有,可我觉得他只是气我连到场帮他加油呐喊都懒得罢了。

运动会的前一天他终于达到了理想的6.2秒成绩,我想即使没有我在,他达成夙愿拿下年级第一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闹钟的指针刚好指向十一点。运动会应该正在激烈进行中。

我躺在软软的被窝里伸着懒腰,心想如果每天都是运动会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每天都睡足12个小时,简直太幸福了。

……似乎我有要向慈郎看齐的趋势。不行不行。

我有些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离开了我暖和的被窝。我想随手抓一件外套披上,然后下楼吃午饭。可是我发现我昨天还穿着的那件外套不见了。

算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真想再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那就真的要变成慈郎了。不行不行。

我努力甩了两下头,走出房间。

我穿着宽松的睡衣,踩着软绵绵的拖鞋,一脸困倦地走过长长的走廊。真奇怪,平时总有一两个佣人会站在走廊里向我道早安什么的,可今天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走下楼梯。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外套去哪了…………?”

楼下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我停在楼梯上,努力睁开被用力揉过的眼睛,视野忽然清晰了起来。

然后——我看见楼下站着很多人。

迹部站在那里,忍足和桦地站在他旁边。向日在,慈郎在,`户也在。凤和日吉,甚至泷也在。

还有我爸和继母也在。

这些人统统都看着我。

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我肯定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肯定。

因为今天是运动会,这些人是压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迹部家的楼下的。

“小姐,您的外套。”

一个女佣人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了我的外套。那是我的外套……我的外套……我的外套……

……我不是在做梦。

下一个瞬间,我惨叫着转身,跌跌撞撞地爬上二楼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我的睡衣!我那乱糟糟的头发!我的拖鞋!我那没睡醒的脸!我以人生最羞耻的形态被所有人看了个遍。

我真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我再也嫁不出去了。

“麻里奈,出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吧。麻里奈?”

继母正在敲我的房门。

我锁上了门,用整条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捂得严严实实,趴在床上不停尖叫。

“不——!!!”

我的脸都丢尽了,什么午餐晚餐早餐,我再也不吃东西不出这个房门了!就让在我这里死了算了!

“麻里奈,开门好吗。”

门外响起了我爸的声音。我停止尖叫,捂住耳朵。

“你穿着睡衣,又不是没穿衣服,被看了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尽管捂着耳朵,我爸的话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话让我羞耻得无以复加。

“啊——!!!”

我一把甩开被子,尖叫着把床上的枕头扔向房门。

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天不是运动会吗?他们不是应该在学校里跑步跳绳骑马战吗?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不通,我的脑子像打了结一样混乱不堪,我再次用被子死死的裹住脑袋,狠狠地撞向我的床。

敲门声还在继续。

“麻里奈,没关系的,你很可爱呀。”继母用安抚的口吻说着,“没什么好害羞的,换好衣服下来吃午餐吧,我们都在等你。”

不要!!

我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堪的事情,这简直比西内拿水管浇我还要让我难堪一百倍!

“你们都走开——!!!”

我又朝房门丢过去一个枕头。

敲门声停止了。门外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到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都让开,让我来。”

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不会吧,他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我绝望地盯着房门,不一会儿,那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擦”。

我房门的锁被打开了。

迹部要进来了!!

天啊!!!

我举起我床上最后的一个枕头,对准迹部开门进来的一刹那,用力朝那里扔了过去。

“滚开——!!!不准进来——!!!”

我的枕头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迹部的脸。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枕头扑通一下从他脸上跌落到了地上。

上帝啊,我打中了迹部。

他会杀了我的。

我整个人躲进被子里,用力捂住耳朵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又在被子里大声尖叫了起来。

迹部走过来一把掀开我罩在脑袋上的被子。

我保持捂着耳朵的姿势,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我爸和继母都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你以为自己很有看头啊?”迹部说,“不过一件破睡衣罢了,跟谁没看过一样。”

我咬着嘴唇,用快哭出来一样的表情死死瞪着迹部。

迹部打了个响指,吩咐佣人拿来了我平时穿的便服。他从佣人手里接过衣服,一下丢到我的床上。

“换上,下楼。再制造噪音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准备走出去。

我看准时机拿起他丢在床上的衣服,再次朝他的后脑勺扔了过去。

又打中了。

迹部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冷冰冰地盯着我。

“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走到房门口一把将门开到最大,然后对着门外喊道:

“慈郎,向日,你们通通都给我进来!”

我爸和继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样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继母话还没说完,我爸就打断了她。

“算了,我们先下去吧。景吾会把她带下来的。”

我爸要对我见死不救了。为什么他要对我见死不救!

我爸带着继母离开我的房门口,我呆呆地看着那里,慈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迹部,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我完了。

得到迹部的应允之后,慈郎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进来,他就睁大了眼睛环视四周。

“哇……好大的房间啊!麻里奈好幸福哦!可以住这么大的房间……!”

我已经被看光了。不仅是我自身被看光,就连我的房间,我所有的隐私也都被看光了。

我绝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喂!你推我干嘛!”

下一个进来的是向日。他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后面的忍足推进来的。

把他推进来之后,忍足自己也走了进来。

“嗯,很干净的房间呢……或者可以说有点毫无特色?……”

毫无特色的房间还真是对不起你哦。

我再次蒙上被子发出一阵尖叫。

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我的嗓子也快哑掉了。它像被火烧着一样又干又疼。

“哎呀,大家都很行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迹部大小姐的卧室。”

泷边说边走进来。

“既然都进来这么多人了,你们也就不要害羞了吧?”

他对身后的`户和凤等一干人说道。

我的房间彻底沦为了谁都可以参观的动物园。而我就是那只被放在床上供大家免费欣赏的滑稽的动物。

慈郎突然蹦到了我的床上。

“呜哇,好大的床哦——好软好软啊——呐呐,麻里奈,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啊?”

如果我有根绳子,我现在就要把慈郎勒死。

可惜我没有,于是我只能用手了。

我伸出手臂夹住慈郎的脑袋,用力把他按在床上,咬牙切齿地勒着他。

慈郎发出哀鸣。

“呜——要死了——咳咳……”

“让你睡我的床!让你进我的房间!你给我等着!!”我边说边加大力气。

既然被所有人看光,我已经不在乎什么廉耻礼仪了,总之先把慈郎干掉。

“前、前辈!不行啊,这样真的会出人命的!”

本来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凤一看到我这幅样子,立刻冲进来从我手臂下拉开慈郎。

“长、长太郎……你怎么进去了!”

`户在门口吃惊地说。

“前辈其实也很想进去吧?”他身旁的日吉淡淡地说完,伸手一推,`户也被推了进来。

这一刻,闪亮大军的所有人都站在了我的房间里。

毁了,全毁了。我的人生就这么毁了。毁在了迹部景吾的手里。

“怎样,你还是不下去吗?”迹部得意的声音响起。

我闭上眼睛。

冷静,冷静,冷静。不能暴走,不能暴走,不能暴走。

当务之急是我需要让这些人全部出去。

我深呼吸了一下,把裹在身上的被子解开,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我凌乱的睡衣。

我爬下床,走到迹部跟前。抬头瞪着他。

“让他们全部都出去。”我使出浑身解数压抑着快要爆发的小宇宙。

“凭什么本大爷要听你的指挥,啊嗯?”

我讨厌他的声音!讨厌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还讨厌他身上喷的香水味!

“就凭我的成绩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我愤怒地说。

“哼,有意思。”迹部似乎很享受我这副快要崩溃的摸样,“只不过是碰巧考了一次第一名而已就这么嚣张,你敢打赌下次期末考试也能稳拿第一吗?”

他的表情不怀好意。

“怎样,害怕了?不敢赌?看来你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赌就赌!谁怕谁啊!”我叫道,明知自己中了他设下的陷阱,可我还是跟个白痴一样往里跳了。

“很好。”迹部得逞了,“期末考试,全科第一,输的那一方必须要答应另一方的一个要求。”

他勾起嘴角凑近我的脸。

“任何要求。”

我的内心警铃大作。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在告诉我他会用尽一切手段获胜。并且会在获胜后提一个我不可能做得到的要求。

尽管如此。

“好。”我仍然说。

迹部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们这些人要不要也参加一份?”他对其他人说,“这不是很有趣吗。”

“确实有趣。”忍足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拿到全科第一的吧?必输之赌就没有意思了呀。”

“单科也行,尽管拿你们拿手的来赌。”我简直疯了,“反正我会全部拿到第一。”

向日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也觉得我是疯了。

“那么,我就赌数学吧。”忍足笑着说,“岳人你呢?”

“啊?”向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也要参加一份。

“我……那就化学吧。”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仅是我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迹部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终于带着他的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我的房间,临走时,凤对我说真的很抱歉。

他是这群人里面唯一没疯的。

佣人走进来收拾被我搞得一团乱的房间。她们重新叠好了我的衣服,放在我身旁让我换上。

“小姐,这里还有一个人,要叫醒他吗?”

忽然,一个在收拾我床的佣人说道。

我望向我的床,只见芥川慈郎正呈一个大字型趴在上面呼呼大睡。表情无比幸福。

“——不准睡!!!”

吼完这一句后,我彻底丧失了发声功能。

换完衣服下楼吃午餐时,我发现一直只有我和我爸还有继母在用的那张长桌边坐满了人。

`户坐在我平时一直坐的那张椅子上,我真想走过去一脚把他踢开。

“麻里奈,到这边来。”

继母招呼我过去,让我坐在她的旁边。

我坐过去,迹部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朝我挑眉一笑。

因为嗓子哑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整个午餐中都只能安静地听其他人讲话,自己却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原来在运动会当天冰帝的食堂是不开放的,大家基本上都自带便当去学校,而网球部的这些人则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在运动会当天一起去迹部家聚餐,吃完午餐后再回到学校继续开运动会。

该死的,谁都没有告诉过我还有这么古怪的传统存在。

佣人们端上了美味的菜肴,我发现每个人盘子里的食物都有些不同。慈郎的盘子里有羊肉,忍足的盘子里有章鱼丸子,而坐在我对面的向日的盘子里有一些看似很像纳豆的东西。

当我盯着向日的盘子若有所思时,向日也在看着我。

“这个,没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声问我。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的盘子里有巧克力馅饼,可我把它吞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像是在吞沙子一样。

向日好像有点担心我。他边吃东西,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我假装没有注意到。

餐桌上的人们正在讨论上午运动会的话题。似乎没有人再打算提起刚才发生的糗事,真是太好了。

慈郎狼吞虎咽地吃着盘子里的羊肉,他的眼眶附近有些肿,脖子上还有些淤痕,那都是刚才被我打的。

`户说我把慈郎弄成这样,让他下午不得不负伤参赛,肯定会影响发挥。

“反正3—c现在分数排在第一位,下午只要注意不被3—a赶超过去就可以了吧?其他班级的比分都差了很远呢。”

忍足说。

3—a是迹部所在的班级,据说去年获胜的就是迹部的班级。`户看来已经把迹部视为了目前最大的劲敌。

他们说在上午的比赛中,光是`户一个人就拿下了短跑五十米和长跑一千米的冠军。接力赛他和慈郎两个人都发挥得很好,再次为我们班拿下了一个第一。

慈郎说`户是我们3—c的英雄。好吧,看在他如此豁了老命努力的份上,我就姑且认可了他坐在我椅子上的权力。

我拿着杯子不停地喝水,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我的嗓子火燎火燎地疼,冷水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我爸皱着眉头看我。

“你这个样子明天还可以去参加辩论大赛吗?”他问我。

我耸耸肩膀,不看他。我才不想理刚才对我见死不救的人。

“明天的比赛,我和你爸爸都会过去为你加油的。”继母说道。

我呛住了。我把刚喝进嘴巴里的一口水吐回了杯子里。

佣人立刻拿走了我的杯子,递上毛巾帮我擦嘴。

哦,天,他们一定是想去看我怎么出洋相的。我用毛巾捂着嘴巴想。

“麻里奈是在美国长大的,老实说回到日本来我很担心她能否适应这里的环境和习惯。”我爸说,“不过有景吾在,还有你们这样一群优秀的朋友,我想我可以放下心来了。希望你们不要太介意她的大大咧咧,美国女孩不像日本女孩那样懂事有礼貌。”

我开始假装咳嗽。忍足和`户都在偷偷地笑,我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我觉得和其他女生有点不同很好啊。”向日说,“这边的女生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千篇一律其实很没劲。”

说完他看着我。我立刻低下头去,他刚才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称赞我吗?

“我们的岳人一向是很有独特品味的。”忍足笑眯眯地说,“包括纳豆,对吧?”

他竟然拿我和纳豆做类比,忍足侑士这个混蛋。

“这家伙很厉害啊。各种意义上的。”`户说,“比如谁也没想到她一来就考到了第一名。”

我爸和继母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户总算说了一句好话。

“我很早就觉得了,麻里奈和一般女孩不太一样。”继母像个真正的母亲一般怜爱地握住我的手说,“她很聪明,很独立,有种不输给男孩子的气度。这一点倒是真的很像迹部家的人,是不是?”

继母的手很温暖,很细腻。可我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任她摆布,心情复杂。

我总觉得她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演示“我们的母女关系很融洽”。

“比起景吾她还差得很远。”我爸说。

是啊,在他眼里我永远是比不过别人的,比较差劲的那一个。

“真可惜这次景吾不能跟你们一起参加辩论比赛。”继母对忍足和向日说,“不过明天他会和我们一起去现场为你们加油的,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和麻里奈配合得很好。”

什么?迹部景吾也要来?他不参加比赛却要来看我们辩论?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迹部。

“别输得太难看了。”他慢悠悠地说,“本大爷可丢不起这个人。”

去年输了的人明明是你自己!我想大声说出这句话,可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在赢了之后朝他竖中指说你压根就不如我。

“总之,提前预祝你们获胜。”继母举起高脚杯说,“还有下午的运动会,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爸也跟着举杯,俩人都将杯子里红酒一饮而尽。

“不过要注意别受伤。”我爸补充道,“这里已经有两个伤员了。”

所有人都看看我和慈郎,然后发出不同程度的笑声。

我很窘迫地盯着自己的盘子,不愿回忆起刚才发生的糗事。

如果这些人里有一个人不在,我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难堪,也许就不会那么抓狂。正因为那个人在,正因为我最不希望他看到我邋邋遢遢的样子,所以我才会倍感羞耻。

这个人就坐在我的对面。

向日岳人挂着可爱的笑容,就像看着什么有趣的小玩意一样看着我。

如果我起床时能洗把脸,如果我能对着镜子梳一下头发,如果我睡衣上的图案不是小狗而是什么花,如果我的拖鞋不是猪头的形状而是普通的样子……如果时间能倒退,我真希望那一切都没发生过,向日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傻气的我。

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早已崩塌了。可仍然我在意得不得了,在意到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真不像我。

午餐结束后,迹部他们重新回到学校去参加运动会。

我独自回到房间,刚才还一片狼藉的卧室已经被佣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诚然正如忍足所说,这只是一个又大又干净的房间,然而却毫无特色,甚至一眼看上去都分辨不出是女孩的房间。

因为我并无色彩。

我没有迹部那样夺目的金色光芒,没有忍足那样深沉静谧的蓝色,没有向日那样热情闪耀的红色,我只是一片空白。

我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边。

阳光明媚的午后。

窗户下边传来一群男孩打闹嬉笑的声音,是`户他们。

慈郎又睡着了,桦地正背着他。`户拿了一支笔在他脸上画着什么,向日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

凤和忍足已经钻进了汽车,接着迹部也坐进了车里,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迹部摇下车窗从车里探出头来,叫`户他们赶紧上车。

向日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上车前,他仿佛是感觉到我的视线,抬头望了一眼。

明——天——见。

他用口型说道。

我笑了。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