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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范轩很冷静地打开储物袋仔细搜查了一翻, 还朝王j道:“王兄,可否冒犯……?”

王j放开护体的神识:“请。”

在范轩仔仔细细用神识搜寻了许久之后, 他不得不承认,王j周身上下, 确实再没有那盏悟本草茶的痕迹。

范轩与范管家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神情中得到确认,他们都没有从王j身上找到半点那盏茶的踪迹,甚至连掌中宝的痕迹都未曾发现!而王j那储物袋中更是没有破绽,一个修士修行所需的丹药、法器尽皆在内,没有半分可疑迹象,哪里又有斩梧盟对外宣称的但凡使用必有痕迹之说!

范轩不由感到十分憋屈:“难得说真正用掌中宝之人反倒是极难觉察, 而像父亲这般清白之人反倒要受斩梧盟里那些小人的故意为难……这这这简直……”

当着王j的面, 他说不出那太过难听的话,可心中已经是为父亲感到十分难过委屈,这斩梧盟中颠倒黑白,使用这法器的安然无恙, 明明没用的却平白受冤。

范管家连忙道:“王公子, 大少只是替界主报不平,并无他意,您这法器确实神异……只是如此盟中查得这般紧,您、唉,您要不还是赶紧妥善处置了吧……”

老管家只差没把您快把这鬼东西赶紧带离我们小雅界说出来了。

范轩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此物如此神异,”他目光炯炯地看向王j:“王兄方才不是说了,既然那兰文冤枉我们范家在用掌中宝, 那我们便真用了又如何,只要将那些东西都用掌中宝藏好……”

不待范轩说完,老管家已经是厉声道:“不可!!!”

范轩不由愣住了。他看向管家,不敢相信方才那般严厉断然的话乃是这位他一直视如慈祥长辈的管家所说。

范管家亦知自己僭越了,但此时整个范氏风雨飘摇,他已经服侍了两代界主,对于范氏的忠诚早已经融入血脉,此时也再顾不得上下尊卑之别,正色朝小主人道:“大少,范氏之所以能绵延至今,便是因为历任家主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运气之说,一切偶然侥幸,俱不可轻易依赖!如今界主没有用这掌中宝尚且受此番磋磨,大少您若当真借了此物之力叫斩梧盟中那些大修士查了出来……整个范氏便是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说到后来,老管家神情中已经满是黯然。

范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管家虽然将掌中宝藏匿物品之能归于运气巧合……可也未尝没有道理,毕竟,范轩与老管家看不出王j身上有异,却并不代表那些斩梧渊的大能看不出来。如今范氏明显是被兰文盯上了,一旦范轩用掌中宝藏匿范氏那些不愿意公开的灵物,兰文必然会动用诸般手段,如果他真的看出范轩用了那掌中宝呢?那后果绝不是如今的范氏承受得起的。

便是拼着往死里得罪王j,老管家也把这番话说了出来,便是希望范轩能长个心眼,在老管家看来,王j能在这个时候登门是一回事,但在整个范氏如履薄冰之时引诱没有太多阅历的范大少使用那整个斩梧盟视之如禁物的掌中宝,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说句不中听的,谁知道这王公子包藏着什么心思!

明明被老管家这般冒犯了,王j却并不生气,反倒是笑道:“老管家一片忠诚,日月可鉴,范兄弟你遭遇这般挫折却能于患难中明辨人心,未尝不是上苍厚赐。”

这话范轩也赞同,平素老管家抡夤茏拍牵匙拍兀故侵茉饽切┖蠊酚严缘檬中陆缃裾獍愦竽阎拢切┤硕寄袷奚17耍瞎芗胰词钦獍阒倚囊谰桑杉男愿呦隆

老管家只盯着王j,看这家伙要说什么。

王j却是道:“管家所虑,无非是范兄弟用了这掌中宝一旦被查实,范氏头上被斩梧盟修士安上的罪名就清洗不掉了,对否?”

老管家不吭声,范轩却是点头应是。

“既是这般,如果不由范兄弟来用,由我代为保管范氏财物如何?”王j说出这样一番真的显得别有用心的话之后,不必老管家说话,他已经笑着补充道:“我可立下神魂之誓,对这些东西绝无肖想之意。神魂之誓的内容,可由二位定夺。”

这相当于是给了老管家与范轩极大的规定自由,毕竟,一个修士是绝不会轻易立下神魂之誓的,这不仅关系到未来的道途长远,一个不好便会走火入魔,对于修士影响十分之大。可以说,王j敢由他们二人规定神魂誓内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不太可能侵吞这批财物。

范轩神情一松,露出喜悦之色,看着王j的坦然,他更感到羞惭:明明王兄此时登门乃是雪中送炭,偏偏他们还多次怀疑留难,对王兄的良苦用心度以小人之腹,简直太不应该了。

而老管家眼神中的怀疑简直快滴出来:这分明看着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事,眼前这姓王的难道修的是什么善事道?否则担着风险没好处的事,利人损己的事,为何要做?

他问道:“即便如此,若是你身上那法器被斩梧渊修士看破,如何解释那许多范氏独有之物在你身上,最后……还不是要牵连到范氏头上,还白白叫整个范氏担了将财物托管于他人的危险……”

范轩忍不住皱眉打断道:“管家!”

王j抬手示意无妨:“我可在神魂之誓再加一条,如果我身上掌中宝当真暴露,定会将范氏撇个干净,只表示是我一人之意。”王j笑笑:“譬如是我贪图范氏财物,趁机哄骗范兄弟之类的……”

范轩忍无可忍地道:“王兄!我信你,不必再这般自污!你若再说下去,我范氏上下可成什么人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依旧怀疑的老管家,断然喝道:“此事就此议定!”他向王j起身一礼:“父亲在那镇灵大阵中日日受苦,我身为人子,不能为他分忧解难,早已经是五内俱焚,王兄你这般雪中送炭,我范氏上下只有感激!还要请您代为周全此事!”

老管家还要欲说什么,范轩已经转身对他道:“管家,如今父亲不在,范氏上下应是谁说了算?”

老管家一怔,随即默然。

“您一番好心我全然理解,可是,父亲与您一片拳拳爱护我之意,我自然感激在心,可我身为人子,却不能看着范氏用代代积攒下来的家财、甚至还要搭上父亲的性命来保全我一人!哪怕再是愚钝不甚、冥顽不灵,我亦无法这般安然去享今后的道途。

管家,为今之计,王兄所说之策乃是保全范氏上下的唯一出路。何况,他已经这般诚意拳拳,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父亲常与我道,世间相交,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虽是凡人语,可此时却颇得我心。我意已决,若当真有任何闪失,我范轩也绝不后悔!”

这番话斩钉截铁,明明是拂了老管家之意,可却叫他不知为何,老泪盈眶,他跟了两任界主,深知范氏传承实在不易,到了范轩这里,看着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修行无甚上心,吃喝玩乐倒是精通,偏偏范墉因着种种缘故,对范轩甚是宠溺……可到了现在,当管家听到范轩说出这番难得有担当的话后,却彷佛依稀看到了两代界主于种种艰难时局中的风采模样,哪怕他此时并不甚赞同范轩的决定,却也已经决定拥护。

当然,到了真的操作之时,在范管家十万分的坚持下,王j的赞同下,王j最终还是立了神魂之誓,两条,第一,他确实对范氏的财物没有觊觎之意,不论事情成与不成,他都要将财物按范氏承继顺序交给范氏族人,并且承诺不会伤害为难承继之人;第二,如果掌中宝连同其中范氏财物真的被斩梧渊发现,哪怕是遭遇搜魂,他也将一力承担所有后果,绝不会将范氏卷入其中之事泄露。

并且,这两条还是并行的,也即是说,就算王j真的被斩梧渊发现使用了掌中宝,也要尽他一切可能将范氏财物交还给范氏……

这简直是霸王不过的条款,可王j却是坦然立下了神魂之誓。

面对范轩那一脸羞惭得抬不起头的模样,王j却失笑:“范兄弟,不必如此,这神魂之誓无非是防止那等不悦之事发生,可一来,我确是对范氏财物无意;二来,掌中宝绝无暴露的可能!”

他说得这般坚决笃定,竟叫范管家一时都被镇住,不由不信。毕竟,王j再如何,也是不可能用他自己的性命前途来替范氏做赌的,这么一想,连范管家与范轩心中却已经对那掌中宝莫名多了几分信心。

王j却未将神魂之誓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却是转而道:“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在范管家与范轩俯首侧耳、言听计从的神情中,王j只心想,明镜长老、何大人,接下来就看我从您二位那里学到了几分本事吧!

而王j身后,留在此处一同参与计划的寥寥几个王氏族人中,王珏看着王j此时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感慨万千,这位族兄弟自去了那无名界一次,受那修真联盟中的明镜长老与世明大人几番调.教之后,在这等事宜上操纵进退的火候简直是一日千里,不,也许真正由神魂开始的蜕变,还是从结识那位杜宗主开始的吧……当日他对于王j坐上族长之位虽然认同王j的贡献而拥护却未见得心中完全服气,现在却已经隐隐开始发自内心地认同起来。

王珏是曾经去斩梧渊膜拜过的修士,曾经他对于斩梧渊那样气象森严、法度万千、传承万载的顶尖大派何等心向往之,可现下,追随着王j实施这等明显在斩梧渊看来分分钟会被其灭神魂的危险差事,王珏内心却没有半分动摇,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奇怪,斩梧渊的强大……他可是亲眼所见的呀,为何跟着王j、搭上整个王氏干着这要命的勾当,内心却没有半分惧怕呢?

听着王j与范轩合计着接下来每一步的计划,王珏在走神中摸到那隐没了行踪的冰凉小法器,他突然失笑,或许……是因为眼界早已经不同了。曾经看到斩梧渊庞大宗门便觉得修行至高便应是那般如在云端,而现下,透过这小小的法器,他已经看到了完全不在一个位面的世界:修行,追逐更强大的力量,那应是一种理想与追求,却不应该是迫于生存不得不抢头跣足披发砺血、踩着重重尸骸的唯一选择,更不应该在那样艰难地看到高处之后便俯视众生将他们都视为不值一提的棋子,身为世间生灵,他们每一个,都应当有选择的权利。

哪怕在争取这权利的过程中,他们需要付出的东西,远不能被那些踩着尸骨向上爬的修士们认可。毕竟,没有见过光明的人,如何能想像阳光的温暖?又怎么可能为那温暖而竭尽全力?

所以,他们才需要争取更多可能的同道啊。

看着王j已经渐渐勾勒出整个计划的轮廓,王珏嘿然一笑后便不再多想,只全心全意投入这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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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兰文只在镇灵大阵中对范墉叹道:“老范,你我也是有交情的,如今这场面真我并非想见,只是你看,那举报可是到了部首之处的,我亦无法周旋,你看你也拿不证据来说明自己的清白,事到如今,你只要低个头服个软,我便也愿意向盟中恳请从轻发落,如何?”

范墉此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气息奄奄,可他虽灵力枯竭,神魂却未完全昏聩,哪里听不出来兰文虽然听起来满是怜悯,不过是惺惺作态给阵外那些界中修士看的!

事实上,对方最后几句话里,早已经满含威胁,不过是要他在性命与范氏家财中间选一个罢了!

要他服软?能服什么软?将范氏所有家财亮出吗?那与拱手让给眼前这等豺狼虎豹有何分别?要他低头?怎么低头?承认自己用了那掌中宝?若真是如此,不只是家财,恐怕还要搭上范氏满门的性命!

到如今这田地,范墉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看兰文如今这难看的吃相,他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家那傻儿子恐怕没有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守着那悟本老茶树不肯交出去,就怕他死了之后,眼前这衣冠禽.兽连轩儿的性命也不肯放过啊……

范墉勉强提起点精神,便要让兰文把范轩带来,哪怕临死之前,他也要再叮嘱一二。

却忽然听得大阵外一片喧哗之声,然后范轩大声哭泣的声音远远传来:“兰真人!兰真人,求求您!求求您了!您一定要给父亲做主啊!他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范墉一着急,只感觉眼前一花,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兰文看到眼前情形,更是不由自主大皱眉头,但他很快将神情收敛,摆出一副慈和模样:“贤侄这是怎么了?渊中既然已经让我来彻查此事,我便绝不会轻易叫任何人蒙冤受屈!你既是好端端的,怎么这般说话……若是叫盟中其他长老听了去,可不会似我这般轻饶于你!”

只见范轩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许多小雅界的修士,皆是被范轩从范府一路喊冤而吸引来的修士,范氏在此界经营数代,向来甚少苛刻对待底下的修士,素有人望,哪怕是范轩纨绔了些,可也没有做过那等欺男霸女的不.良勾当,近日里,小雅界关于界主其实是被冤枉的、诸多阴谋论又流传得沸沸扬扬,本来啊,范氏独占那悟本草茶的经营,又不修那等资源破费的功法,向来是相对富庶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要用那掌中宝,便是悟本草茶的交易,供应整个斩梧盟都不够呢,怎么还会打其他的主意,再说了,那掌中宝听闻上边东西便宜着哩,界主岂会做不划算的买卖?几下传言一叠加,可不是印证了界主被冤枉的说法吗?

也许真的站出去替范墉伸冤的胆子没有,但是见范大少哭得那般惨厉,看个热闹为他壮壮胆子的心却是可以的。

于是,在兰文看来,便是范轩身后跟着许多修士直奔大阵而来。

此时被兰文呵斥兼威胁,范轩却表现得似一个真正不知人心险恶的大少般只知嚎啕大哭:“我、我不敢说了……可我爹真的冤枉,他没用过掌中宝啊!”

范轩睁着红肿眼睛看到范墉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是真的苦在心中,哭得撕心裂肺:“爹啊――!”

小雅界的修士们俱是面露不忍,看着大阵里外这对父子的惨状,俱是心中戚戚,谁没在心中偷偷揣测过,连界主都被斩梧盟这般收拾,那他们呢?岂不是跟蚂蚁似的,一捏就死?

兰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乱棍搞得心烦意乱:“够了!清查自有规矩,哪里轮得到你来……”

范轩却是哭得鼻头通红:“兰真人你说要怎么查才能还我爹清白啊?你说,只要你说,我们范家都愿意!”

兰文被这不知柴米的大少突然送上门的竹杠惊喜得愣住了。

而范墉原本气息微弱,又担心范轩是不知如何处置事情而心神紧崩,此时听到范轩这一番简直是将整个范家代代积累拱手相送的败家之语,气急攻心地吼出低哑一句:“不――!”便就此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范轩此时是真的心魂俱丧、身体发凉:“爹?!”

如果他爹真是被他给气死了,他这么一番筹谋折腾还有何意义?!

兰文眯着眼心中已经谋算过了,原本早几日登门便是想趁着范家无主、逼迫其就范,不过没想到这范家少爷也太过无用,竟连些许暗示之语也听不明白,如今没成想,这范墉不中用了,范大少竟也开了窍,天授弗用乃是开罪于天哪,他可不会犯这般错误。

他只低头一瞥范墉,见范轩吓得傻住的模样,不由嗤笑,若非这老家伙对于牵制这大少爷还有点用,似这般油盐不进的家伙,早死了才早干净。

他只朝范轩笑道:“你父无事,放心吧。”

范轩满脸忧惧:“当、当、当真……?”

兰文此时正是要哄他入套,便朝他点头道:“你若不信,何不入阵近前看看。”

范轩见范墉呼吸虽微弱,一时却也只是昏厥,不由放下心,却又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爹……”

兰文亦是一声长叹:“唉,你爹就是不听劝,这般模样又还能坚持到何时?但凡他肯服个软,叫渊中将此事彻查清楚,兰某可一力保他无碍,又怎会今日这等局面!”

范轩抽噎着朝兰文扑咚一跪:“兰真人,我们范家愿意查呀!我们真的没有用掌中宝!请您查个清楚明白,还我父清白!”

兰文一脸不忍:“既是这般,按照议事会之令,只需将你范氏所有灵物容我等彻查一次,没有可疑之物,即可证明范氏清白。”

此言一出,小雅界那些议论纷纷的修士们俱是一寂,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好像是惊惧的寒蝉感到了第一缕森寒秋风,虽然听说过肃杀之威,但真的亲身经历之时,一样会情不自禁地噤声不敢鸣叫。

范轩却似全然不知其中险恶一般,兀自泣道:“我们没有用掌中宝,您只管查!”

范轩身后跟着些范氏族人俱是面色大变:“大少,不可!”

老管家更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大少!不可啊……”

范轩却是抽泣着回头:“为什么不可!我爹明明冤枉,我们范家没有用过掌中宝!爹、爹都已经这般了,为什么不还他清白!你们说呀!!!”

范氏族人一个个如吃了黄莲般,满面苦色,却有口难言,这要怎么说?难道要指着眼前这位斩梧渊修士说他包藏贪心犹如饕餮早就对范氏家产虎视眈眈?不过是借着这彻查之机鲸吞虎食?

范轩断然朝兰文道:“兰真人,我范氏所有库房皆登记在此,您查吧!便在这儿查个清楚明白,还我爹一个清!白!”

范轩双手捧上一枚玉简,那坚决如铁的凛然眼神不知为何,刺得兰文这般出身斩梧渊的修士也有些心中露怯,但他很快收敛起情绪,温言道:“贤侄只管放心,若真无其事,必不会叫老范含冤不白。既如此,不若入内我等开始……”

范轩却坚持道:“兰真人,我爹没有用掌中宝!他是冤枉的!可这么多人都说他用了,要查,便在这里查!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所有小雅界的修士都看着,我爹是清白的!”

兰文有些头疼,可眼前这大少显是犯了倔,看着这些围观的小雅界修士,眼神中隐有恨意,显是对这段时日蒙受范氏照拂的这些修士一个个不闻不问弄得有些寒心。

兰文心中筹算了一会儿,也罢,只要能搞明白范氏那几样至宝是不是在其中……后头有的是法子,哼,范氏再怎么干净,还能没有几桩暗地里的买卖留下痕迹?他兰文是绝不肯信的,只要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好,自然有千万种法子可以栽到掌中宝头上,反正,那玩意儿可以隐身,找不着便也不能说没有啊?是不是?呵呵。

兰文手一挥,追随的斩梧盟弟子随即上前:“既如此,便如你所愿,在此清查吧!”

随即兰文手心一拢,范轩捧上的玉简便落到他手中,神识一扫,看到里面诸多范氏库藏所在,连几个甚为隐秘、他都未曾打探确切之处亦在其中,兰文几乎要仰天长笑,范墉啊范墉,你再以命相抗又如何?到头来,你范氏累代所积,还不是要落到我手中?

兰文随即一一报出地点,他此时倒真的没有做什么手脚,倒还真犯不着,那些库房秘处每报出一个,水镜中忙碌的斩梧盟弟子每清点一处物资,范氏族人面色便白上一分,最后个个垂头低眉如丧考妣。

兰文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痛快,可惭惭地,当他手中那地点越来越少,兰文神情渐渐变化,不对啊,这怎么……比预想中的要差上了许多,不是一星半点,是许多!

虽然这许多库房弄出来,物资已然不少,但是那几个隐约听说过的奇珍异宝呢?特别是范氏私下交易、约计不可见光的那些东西呢?怎么一样也不见?!

这叫已经处心积虑在为构陷范氏的兰文有些慌了神。

看着那些等待查找下一处地点的斩梧盟修士与有些发呆的兰文,范大少忍不住提醒道:“兰真人?”

兰文的面色半青半黑,随即报出了最后一处。

水镜术中,清点出来的范氏家财确实不菲,果然无愧于积年经营之物,可是,这里面每一样的来历、交易过程俱是清白可查,哪里有什么不清不楚之物。

范大少听最后一拨斩梧盟弟子报完之后,不由展眉道:“兰真人,您看吧!我就说了,我爹真是冤枉的!”

兰文却面色阴沉:“你当真将范氏库藏全都上报了?没有隐瞒?”

范轩急了:“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隐瞒!那岂不是为我爹招祸吗?!便是我范氏上下十余个族人的住处、储物袋,你们也尽可以搜查!绝对没有半分隐瞒!”

范氏族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彷佛是想竭力在小雅界所有修士面前隐藏自己面上的屈辱,这一刻,寒风吹过,只听呜呜声响,明明如此多修士在场,那一双双眼睛眨也未眨地看向大阵之中的兰文与范轩,却竟是风吹可闻声。

兰文沉着脸道:“胡说八道!你们范氏定然还有未交待清楚之处!”

范大少却是急了,起身强辩道:“那您说!我范氏还有什么未曾交待的!您说啊!!!”

兰文一时竟梗住无言,不知他嘴唇翕动传讯于谁,稍后,他却朝范轩冷笑道:“你还当真以为我斩梧渊好欺瞒不成!简直胆大包天!我问你,数日前,有一外界修士到你们范氏造访,可有此事?!”

范轩好似一时被吓得呆住,竟未辩驳。

兰文冷笑道:“你以为将那些东西转移到对方身上我斩梧渊便没有法子查证了?告诉你,如今那起子修士已经被拿下,我倒要看看,你们范氏是怎么一个清白法儿!”

这一刻,范轩与老管家的心跳陡然加速。

下一刻,王j便被带到了大阵之前。

兰文冷哼:“行了,不想吃苦头就自己交待清楚,否则临到头你可后悔莫及。”

王j看着范轩,不由道:“范兄弟,我正要启程……便被带到此处,这是什么情形?”

范轩怯怯地看着王j:“兰真人知道你前几日到府上的事了……”

王j吃了一惊,随即朝兰文愤然道:“你们斩梧渊横行霸道,沿途搜查也就罢了!我不过登门访友,又犯了你们哪条规矩,竟这般肆无忌惮!”

兰文根本懒得同他拢巳诵凶僖丫榍澹10奘裁纯梢傻淖刂Γ恍杷焉砑纯刹楦銮宄靼祝皇奔洌鲂⊙沤缧奘勘阏嬲读耸裁唇姓段嘣u氖侄巍

诸般法器在王j等人身上查过不算,储物袋中所有物品倾倒出来一一细查不说,最后,脸色难看的兰文竟是祭出一张罕见的神魂类符,下一瞬间,庞大的修士神识降临当场:“何事?”

兰文竟是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启禀部首,此界先前收到举报有掌中宝痕迹,弟子无能,遍查无果,才这般斗胆劳烦部首费神……”

那半透明的身影微微皱眉,犹如山呼海啸般的神识刹那间淹没小雅界每一处地点、每一个修士,然后又彷若幻觉般瞬间消失,只见这位大修士口唇翕动不知说了什么,兰文维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恭送对方身影完全透明直到消失。

这样恐怖的大阵仗,哪怕那位大修士完全消失,惊惧的感觉依旧残留在每个修士心间,尤其是在场的修士,亲眼见到这场景,又这般近距离地感觉自己犹如被剥光一般、没有半分秘密地暴露在对方神识之中,彷佛自己当真如蝼蚁般、生死皆在对方一念之间……那种惶恐惊惧卑微战栗……没有亲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有感觉。

场中此时直如没有活人般,连风声都沉寂下来。

兰文沉着面孔,随即竟朝王j与范轩二人大吼一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范轩此时心跳失速,差点便要栽倒,可他相信王j绝不会言而无信暴露范氏参与其中!事情既已拆穿,他绝不能因自己的缘故反倒将范氏栽进去,只强令自己做出一番镇定模样。

王j却是冷着一张脸道:“哦?那还要请兰真人您指教一番,我不过登门访友,如何大胆了?”

兰文瞪着眼:“范氏明明不只这些灵物,那些东西哪里去了你们心里有数,方才部首亲自检视……你们可莫要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j仰头哈哈一笑:“我不过登门访友而已!范兄弟身上你们搜不到,却都赖到我头上?”然后他盯着兰文道:“兰真人,既然你知道在哪里,你指给我们看看哪!东西在哪儿?!”

兰文黑紫着脸:“你们做下这等胆大包天的叛逆之举还敢强辩?!”

王j冷笑:“叛逆?难道如今盟中连修士的出访也视同叛逆了吗?不许用便宜的掌中宝,只许用那抽成抽成再抽成的盟鼎,今后是不是连修士们的吃喝拉撒都必须用盟鼎抽成?”

这番话辛辣得直如一记耳光扇在兰文脸上,他不过是想最后再诈他们一诈,哪里想到这小子刚刚见识过大修士神识之威后,还这般牙尖嘴利,兰文只苦于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斩梧渊修士不能明着出手教训。

在那位大修士刚刚消失的当口,这番话显得如此大胆逆天,却不知为何,叫在场每一个小雅界修士都觉得心中痛快极了!

兰文简直呕得快吐血。

王j却是步步紧逼:“您说啊?!东西在哪儿?说啊!!!”

小雅界所有修士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兰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如果真如这什么兰真人所说,范氏有所隐藏又被大修士看破的话,那藏匿的地点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你说啊!!!!

看着兰文吞吞吐吐在王j逼迫下屁都放不出一个来,所有修士心中越来越清楚,哈,界主……真的是被冤枉的!而且,眼前这家伙明明知道界主是被冤枉的!竟还想诈上一诈!!!到底是什么居心,简直明明白白摆在所有人面前!

此时的兰文只觉得呼吸困难,他……他说个屁啊!方才部首神识亲临也只是说此处无甚异常,他不过借机诈诈他们而已,却被这小子抓住机会逼迫,可是,兰文心中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没有异常!至少那悟本古茶树一定在范氏,现在却连踪影都找不着!一定有问题!偏偏这小子居然还如此胆大包天敢反逼于他?!

可这悟本古茶树兰文却是一个字也不能提,一旦提及,那岂非将他的狼子野心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这怎么能够?!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对方有问题,却不能指出对方可疑在何处,还要反过来被对方逼迫得连连后退……

此时,场中所有小雅界的修士俱是冷眼看着,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嘲讽不屑,兰文想大吼你们是在蔑视斩梧盟、斩梧渊,你们大逆不道、你们有所隐瞒、你们是在造反!

可是对着场中比冰还冷、比雪还白的眼神,兰文竟是语哽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j微微一笑,气度凝然:“现在,查清楚了吗?可以放开我等了吗?”

兰文“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昏厥当场,在一众斩梧盟弟子急急忙忙的混乱之中,大阵前,不知为何,突然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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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墉最终还是被查无实证的兰文给暂时放了出来,再怨恨不甘,兰文也知道,此番动静实在太大,瞒不住。

他已经找不到再继续扣押范墉的借口,如果继续下去,彼时几乎大半个小雅界的修士都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兰文既然口口声声咬定他们还有隐瞒,已经请出了大修士,却依旧说不出将那些东西藏在何处……恐怕整个小雅界都会沸反盈天。

如果到时候,他贪图范氏财资之事被捅出去、影响整个斩梧渊禁绝掌中宝的大计,那才是真的要命。

兰文是爱财,但更惜命。

他是斩梧渊的弟子,毕竟这等大局观是受过充分教导的。

虽然心中恨恨不甘,但他相信,来日方长,只要继续查禁掌中宝,只要他还是斩梧渊的弟子,继续负责此事,范氏……迟早会落在他手上!

而范墉离开大阵之时,整个小雅界几乎所有修士都来到了现场,那场面感人之至,简直叫人热泪盈眶。

而范轩身历了所有事,他隐有所感,眼前愿意迎接父亲出阵的所有修士,不只是因为范氏经营许多年结下的善因善果,更因为,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j,更因为身旁这位王兄吧,因为他在兰文那样颠倒是非黑白的黑暗关头能够挺身而出、仗义直言,更用智慧与行为向所有小雅界修士说明了什么叫邪不胜正、什么叫世间自有正义……叫所有人还相信,这世间还有公平与道义。

这些修士在迎接父亲,也许更是在迎接心中那期盼得太久的光明。

一时间,明明还很年轻的范大少竟觉得如历沧桑、感慨万千。

范墉经历这一遭罪,身体受损得厉害,好在范氏积淀不凡,珍稀灵物不要灵石一般地洒补下去,恢复了一些元气,终是能在王j再次布下隔绝大阵之后,能够坐起来听听自家儿子到底是怎么做到了一切。

待听到“掌中宝”三个字时,范墉几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看一眼自家儿子,苦笑叹气。

王j却是郑重将范氏财物悉数交还给范墉:“按当日神魂之誓约定,这些东西需按照范氏继承排序来交还……您身为范氏家主,还请您清点有无遗漏。”

范墉却是看也不看地收下,郑重道:“大恩大德,范氏永远感激在心。”

王j一笑:“先前我那买卖还小,是您看在范兄弟份儿上,多番照拂,此次不过投桃报李,何须言谢。”

他是这么一说,范墉又岂能当真。先前那是什么时候,太平年间,他见王j与范轩一般年纪,买卖已经做得头头是道,想着为儿子结个善缘,顺手照拂一把,也只是顺手而已;可他们范氏遭遇的一劫那是生死之劫,对方冒生命危险雪中送炭,不计回报,这怎么能一样呢。

可以这样讲,当初没有他范墉的照拂,王j的生意也许只是起得慢了些,绝不会发展不起来;可这次范氏的事若没有王j相助,范氏必是大厦已倾,多无幸理。

王j肯这般说,是他高风亮节,范墉是老江湖了,绝不会那般以为。

范墉沉吟一会儿� ��便道:“既是受王公子你那掌中宝的托庇,如今这些物资恐怕是不能再在人前出现了,恐怕还要劳烦王公子帮人帮到底,予我范氏几个掌中宝用用?”

老管家此时早已经怔住,而范轩却是无甚念头,只觉得王j都已经亲身验证了掌中宝的可靠,那想必极是靠谱的,父亲能认可并且让范氏启用,那可是再好不过!

王j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不过眨眼间便已经想明白了范墉的心思,更是叹服这位界主的处事。

若要说藏匿东西要用掌中宝,王j有理由相信,这不过就是个借口。

范氏一族经营如此之久,难道真的没有妥善的方法隐藏东西吗?也许未见得能完全藏住,那么处理掉,直接送给斩梧盟中高阶修士,结交些人情好不好?

难道只有掌中宝这样一个听起来靠谱、其实目前一旦被发现便是风险最大的法子吗?

刚刚因为掌中宝这莫须有的罪名而受这般酷刑,范墉岂会没有权衡?

一切……不过是因为对方在揣摩自己的意图,凭空登门雪中送炭而不图任何好处,范墉是绝不相信的。

事实上,王j自己确实也不是这样圣母的人物。

在范墉看来,王j原本就与范氏有着买卖合作,既然肯冒如此大险,所图必定更大,对方既然对范氏家财没有觊觎之心,那想必所图的……只会比范氏家族所有财产加起来更大。

那到底是什么呢?

在范墉听到儿子说原本他想自己绑定掌中宝、管家却觉得太过危险最后改由王j立下神魂之誓来帮助藏物时,他便已经找到了头绪,对方也许是希望范轩来使用掌中宝的。

至于图谋……

范墉想到那小小的法器,不由苦笑,就算消息隐瞒得再严实,如今斩梧盟内大大小小的势力各显神通多方打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如此神妙、这般厉害、连斩梧渊部首这样的大人物和兰真人这样的斩梧渊修士都能耍得团团转,那掌中宝背后的势力该是何等能耐。

更勿论那些悄然渠道中流传的未经证实真假、却更为耸人听闻的传言:掌中宝背后势力的几个修士,先是在渊湖之畔杀了玉霄真人、接着又斩了鸿蒙真君一道神魂,如今在整个斩梧盟流窜,与之交手的斩梧盟修士一拨又一拨,如割韭菜般地败下阵去,竟无对方一合之敌,对方却偏偏一个不杀,只有一个要求――神魂绑定掌中宝。更隐秘的消息,以范墉的本事也是探听不到了,但后来,整个斩梧盟以近乎疯狂的力道在查禁掌中宝,这乃是事实,想也知道,那伙势力不可能无缘无故推广掌中宝,想必是其中做了什么真正踩到斩梧盟底线之事,才能叫斩梧渊上下那般极度愤怒,甚至比斩了大乘真君一道神魂还要愤怒。

范墉以自己的见识,实是揣度不到这掌中宝背后到底是一群怎样疯狂、怎样精彩的人物,但从对方行事的脉络,也依稀可以推想出王j此番行事的一二用意。

绑定掌中宝,在现下的斩梧盟,不仅是冒着危险在使用一种法器,更是一种选择,选择站到掌中宝背后的势力那边。

范墉苦笑,比整个范氏的家财更值得看重的东西是什么呢?也许只有整个范氏家族的彻底投靠了吧。

并非范墉妄自菲薄,范氏家族经营数代,还是有些心得传承的,也许范氏的家财对方未见得看得上眼的,毕竟,传闻以掌中宝那平台上物美价廉的灵物数不胜数,如果要算起来,这背后体现出来的财富量级绝对是将整个斩梧盟都抛在身后的――斩梧盟能供应物资不假,但斩梧盟敢以这样低的价格卖同样品质的货吗?它做不到。

在商人眼中,这就是财富量级不够。说穿了一句话,你钱不够多,你造钱的能力真tmd弱爆了。所以人家能干、敢干、做出来了,你斩梧盟只能用盟鼎这种下三滥强权威逼的手段来敛集财富,在范氏这样的经商世家眼中,简直不入流。

对于这种真正地壕,范墉觉得也许只有整个范家都绑到对方的船上……才是对方派出王j这般人物的用意吧。

是的,在范墉眼中,王j敢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此大胆地使用掌中宝,早就妥妥地贴好了“修真联盟”的标签,尽管他未必知道修真联盟确切的名称或者地点,或者别的什么。

这也是王j对范墉这范氏家主十分佩服的一点,不过寥寥几句事情经过的讲述里,便见微知着抓住事情的本质,并且,在这样关键的关头能够当机立断,将整个家族的命运一言而决,知恩图报、或者说是眼明心亮地抱上修真联盟的大腿,不枉他跑上这一遭,费上这许多事啊。

然而,想到临行前,整个项目的神秘顾问,那位不知姓名的真人曾经提点过的一番话,遇到范墉这般知情识趣的“投靠”,王j那点热切的心思突然就沉静了下来。

他微微一笑:“若范伯父只是为了找个地方存放灵物,那大可不必冒此奇险。掌中宝虽然可以自动隐匿气息,容我多说一句,却并非每个掌中宝的用户都可以使用‘隐灵存物’的功能。”

听到王j这话,范墉不由一怔,他已经这么上道了……听王j这口气,这条船竟还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