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雨的缘故,廊下有积水,丁静竹和黄鹂便拿着针线到了茶水间,同幽兰一起一边做针线一边说话。

却是不妨突然进来个人影,穿着浅瑕黄平金轧花素软缎裙子,正是与丁静竹有过两次缘分的陶然。

她带着笑意进来后,却是直直的找着丁静竹道:

“静竹,可找着你了。”

丁静竹见是陶然,也带了几分笑道:“陶然姐姐,今日你陪三姑娘来的。”

陶然也不见外,自己坐在一旁的小几上,一面烤着手一面笑道:“是呢。”

“今日是我来,自从出了事,姑娘便不怎么带我出来了,只让我在逊遥院里待着,人都快憋烦了。”

丁静竹笑了笑:“三姑娘倒是关心你的缘故。”

陶然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姑娘关心着我,但人憋着倒是很不舒服。”

“说来倒是有件事与你们说,明年开春后你们屋里满了十六的两个二等的要放出去嫁人了。”

丁静竹把二等丫鬟的名字想了一遍,也不知是哪两个。

“陶然姐姐,你说的是哪两位姐姐?”

陶然也不卖关子了,直说道:“是皎月和飞霞,她们两个年纪也有些大了,一等的四个不知干到多久。”

“若是等着补上去,年纪耽误了不说,也干不了一两年。”

“如此倒不如趁着年纪正好,先出去配了人家。”

丁静竹想了想,却是如此,金枝如今看着威风八面,人人都得叫上一句姐姐,但也不过虚岁十六而已。

另三个瞧着年纪倒也不算大,都是还能干上两三年的样子。

如同皎月和飞霞这样的二等,如今年纪也大了,却是难以熬出头。

不过丁静竹倒是没想着自己能这次便提了二等,论年纪和资历,亦或是身家背景,都不是自己这个不满八岁的小丫鬟能担任的。

陶然与三人闲话了少许,瞧着丁静竹三人的针线到也不错,便道:

“我父亲管着如今主子们的一个绣坊,你们若是想卖得价高些,不妨去民安绣坊。”

丁静竹想起来这不就是福新布庄对面的那个绣坊吗?

“陶然姐姐,我倒是知道民安绣坊,但是也听人说那里的要求挺高的。”

陶然抿嘴一笑道:“你们去了直管报我的名字和秦府的名号便是。”

“民安绣坊虽然收的绣品都较为精致,但也是收一些略差的,总比卖给其他地方好。”

丁静竹这才明白陶然是有意照顾自己三人,估计是想还上次的人情。

便笑了笑道:“那就谢过陶然姐姐了。”

陶然摆摆手,一副豪气干天的样子,丁静竹倒是明白为什么她会是秦尔思的丫鬟了,主仆两个倒是脾性相投。

四人一起说了会子话,陶然便离开了,毕竟三姑娘秦尔思那里倒是离不得人。

老太太留着五位姑娘们用了晚饭,便让婆子们带着姑娘们回自己院子去了。

秦时曦也不过修养了三日,便强自拖着病体回去温书学习了。

过了几日,丁静竹还是等到了巴豆粉事件的发酵。

那就是绿荷对待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冷硬了许多,也生疏了许多。

见着丁静竹不是刻意避开交谈和说话,便是例行公事般的什么都不说。

想来金枝还是把自己偷听一事,给绿荷交代了。

但是丁静竹倒是不怕绿荷的报复,毕竟捏着她的把柄,何况上次的事情也算有恩与她。

丁静竹有些害怕的是四少爷秦时喧,这个少年年纪虽小,但狼子野心已经初现了。

但事情过了许久,四少爷秦时喧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似乎也不认得自己,故而丁静竹就把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闲下来后,丁静竹开始琢磨着自己的八岁生辰了,这生辰自然是王三妮的生辰。

从记忆中得知,王三妮出生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四月三十日。

这是丁静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生辰,自然想和在这方世界认识的朋友们庆祝一番。

而且安寿堂里这般庆祝的丫鬟们不在少数,每个月都有出钱或是出礼品的热闹一下。

丁静竹倒是打算着请自己同屋的三个,并上黄鹂和王芝芝一共六人。

但是小厨房的庞妈妈和黄妈妈要价太高了,实在请不起。

王芝芝倒是拍拍胸脯道,她愿意把这事儿给包下来,整治一桌子菜。

两人协商了许久后,由王芝芝做些糕点和甜食来,如上次做的青团和撒子。

端午将近了,也可以做些粽子来。

丁静竹则是给王芝芝食材花用并着帮厨费用五百钱,原本王芝芝是不打算要那两百钱的帮厨费用的。

但丁静竹秉着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才让王芝芝收下了。

虽然情谊重要,但也不是占便宜的理由,王芝芝整治这么一大桌东西,虽然都是糕点,但也极为花功夫。

待到四月三十日那天,丁静竹和黄鹂喂了鸟儿下值后,便在凝雨那仿佛看垃圾的目光中到茶水间拉走了幽兰。

三人回了房间里,却见丹红和含卉并着王芝芝已然在桌子上坐着了。

桌上倒是满满当当一大堆东西,丁静竹略一合计便知道王芝芝实诚的把所有钱用在食材上了。

六人如今难得吃宴,倒是齐聚一起,聊天喝酒好不畅快。

如今的酒席,文雅一点的便是行酒令,吟诗赋词。

但也有些荤的,譬如二老爷秦敏仁经常参加的那种,需要一些妓子作陪的那种。

但是如今坐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年纪尚轻的小姑娘,自然没那么多酒桌上的臭规矩,大家或小声,或一起的说话。

倒是丹红想起了什么,挨个给人倒了一杯酒,当先举起来说;

“咱们还是敬一敬寿星。”

说着便让丁静竹喝酒,丁静竹看着大家都是乐呵呵的样子,也不知不觉喝了些。

脑袋正晕着,却是不妨一双纤纤素手扶在自己小身板的肩膀上。

“你们几个乐呵着,怎么没想到请我?”

“往日里金枝姐姐的叫着,怎么也不想想我这个做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