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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玉花书馆,玉花和几个姐妹聚在一起吃饭。主食是高粱米饭,两盘炒菜。玉花往嘴里扒口饭,呆呆地看着碗,一会儿动一下。

玉红眼睛还有些红肿,看着玉花的样就说:“玉花想他了吧,都大半年了他咋还没个动静。唉,我也别问你了,只盼你别走我的路。”

玉兰说:“不会的。郑老寒能跟朱国藩比吗?发财有钱了就有势力,任理堂不敢咋样。朱国藩就不行了,一个消防队员,任理堂还能当回事?”

玉红“哇”地一声哭起来,扭头往屋里跑。

原来,朱国藩凑足钱后又找到任理堂:“任掌柜,钱我凑够了,来赎玉红来了。”说着把钱放在任理堂的面前。

任理堂这时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狰狞一笑:“你还真当回事呀,听过从我这赎出去过人吗?你来见她,我可以优待。看你是个消防员,我不能不看面子。不然的话,怕是你活不到今天。”

朱国藩:“你新开了书馆,又新进了那么多人,还在乎玉红一个。”

任理堂:“我是不会同意的!告诉你实话吧,我就是新招来一百人,这个玉红也不能让赎。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要是不想找打,赶紧离开。对了,你还是不死心的话,玉红,我让你一眼也见不她。”

朱国藩见用各种方法都不行,顿时心灰意冷。他默默地来见玉红,两人相拥而泣。

朱国藩说:“我无能,不能救你出火坑,眼见你还要惨遭蹂躏和折磨,我心痛啊。我说过,这辈子就娶你为妻,既然生不能同枕,死也要跟你同穴。”

玉红说:“别留恋我了,任理堂不会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去找一个比我干净的姑娘吧,我不值你的爱。这个世上我已无任何可以留恋的了。你走吧。”

朱国藩说:“不!我发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你共赴天堂。等着我把后事处理完,那天就是咱俩结婚的日子!”

这些事情,玉花并不知情,两个人私下话。但玉花知道朱国藩赎不了玉红。所以,玉花埋怨说:“招她干啥,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以后别拿我的事跟她比。怪可怜的。”

玉兰小声说;“谁不可怜,我也是一时无心就说出来了。朱国藩老长时间没来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玉花说:“快吃饭吧,别瞎掰了。一会儿你把菜饭端到玉红的屋里,陪个礼。”

这时,郑庆义来了,玉花欢喜的跑上前去,轻打郑庆义前胸。郑庆义搂抱玉花,来到屋里。

玉花依偎在郑庆义的怀里,眼圈发红,撒娇似地说:“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郑庆义紧紧搂着玉花说:“别这么说,我郑老寒吐吐沫就是钉。这一阵子你也知道,为了宋顺才的事,我费了很大的劲。站里没买多少火车,都是从外地收的。特别是郑家屯,我让蒙哥过去,开了分号,他当掌柜。不过,取引所那儿,我也买实二百吨。好歹给他凑够了。贾伯谦告诉我,三泰栈要大豆量挺大,买回来的大豆也给他不少。给的价也不低。”

玉花:“只道你太忙了。我没怨你,只是姐妹说些话我不愿意听。你开的钱庄就在这儿北面,你在门前走过去多少回了,人家都记着呢。”

郑庆义的钱庄在玉花书馆北侧,离此地真不远。

郑庆义:“我这就跟任理堂说去。先让你出来。”

“寒山,我……。”

“咋的?”

“我……,我害怕。”

“怕啥呀,你不是说我就是保护你的白眉神吗?啥也不用怕,有我在!”

玉花离开郑庆义怀里来到神龛前,双掌一合开始祷告。祷告完后,回身向郑庆义嫣颜一笑,郑庆义又把她揽在怀里。

玉花说:“任理堂让消防队的朱国藩拿五千大洋赎玉红,可临了临了,钱都准备好了,任理堂把朱国藩顶了回去,还说新来一百个也不会让玉红走。玉红哭的死去活来。”

郑庆义“哼”了一声:“我看他顶我试试。早就答应的事,到时候的时候想改口没门!”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两人一看正是任理堂。玉花不好意思地从郑庆义身上下来。

任理堂说:“还是年青人呀,咋就腻不够。我说这书馆管事的哪去了,敢情是大财主来了。我这儿给你请安来了。”任理堂边说边来个清朝似的单腿跪式的请安:“任某给郑大人请安。”

郑庆义窘了一阵子,恢复常态后说:“你这老*,连点规矩都不守,阴阳怪气的。”

任理堂不让份地说:“人啊不能有钱,一有钱人都变了,口气大。要说守规矩,那得分跟谁,不守规矩我这窑子不这开不开了。可到了你这儿,我就不能守规矩了。你不但是我的财神爷,还是我的好朋友。丑话说在前头,玉花过门,不说大操大办,也得让人瞧得上眼。要不我都不答应。你想三句两句话把人领走了,不好使!”

郑庆义一听立刻表情愤怒起来:“你想咋地?”

任理堂当做没看见,往旁边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晃荡几下说:“这嗑让你唠的。玉花是站内的大红人,是我玉花书馆掌盘的。是我的摇钱树,台柱子。不来八抬大轿,我能放她走吗?”

郑庆义放下心来说:“别说八抬,就是十六台也行。我就是来跟你定日子的。”

任理堂说:“现在定日子,还是早了点。”

一听这话,玉花紧张起来,焦急地看着郑庆义。

郑庆义喊到:“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接走。你想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任理堂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发大财了。量你现在还不一定比得上我。瞅你这德性,脾气上来了。早就说不管你要钱,玉花走时,我还得送份大礼。”

“那你啥意思呀。”

“郑老寒呐,郑老寒,人都说你做买卖精明透顶,现在是咋了?你那小米铺当新房?还是钱庄当新房?说到钱庄,我还寻思着呐,这么快把四合院盖起来了,指定是给玉花盖的了。闹了归齐,你先可着发财。现在想起玉花来了。她过门跟你是铺着天还是盖着地呀。你说这时间咋定?连个窝都没有,住那儿?租房?你砢不砢碜。告诉你,不盖好新房,我不会放玉花走的。”

郑庆义说:“时间还得定,给我一年时间吧,我已经先好地场了,准备盖个小洋楼。”

任理堂这才笑呵呵地说:“我说吗,郑老寒就是郑老寒,盖个小洋楼,这才象话。二位接着腻,不打扰了。”

任理堂关上门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推门又进来:“郑老寒,千万别再说改口没门的话了。这可是你没准备好,跟我无关吧。”

郑庆义张了张口,终于没说出口。

任理堂看郑庆义的窘迫样,嘿嘿一笑,关门走了。

郑庆义深情地望着玉花说:“再等我一年吧。”

玉花点点头,又来到神龛下,顶礼膜拜起来。神龛内手持大刀骑着大白马白眉神,威武*。

贾正谊跟郑庆义谈过话之后,心里有了底。到了三泰栈直接进了岛村的办公室。岛村起身迎接:“看你神色不错,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贾正谊说:“有点消息,是不是好消息可不知。从我的分析看,他也不是存心和三泰栈作对,但想让豆子涨点价这是真的。他放风买大豆,站内以为他买的多,就都想等着抬点价卖给他。”

岛村:“是这样的,我看了铁路发货单,他给宋顺才的只发了二百多火车。从郑老寒情形来看,已经不需要发货了。大豆涨不涨价无所谓了。”

贾正谊听岛村说到铁路车站上查郑庆义发货情况,知道他了解情况渠道多。自己知道的多少就说多少,不知道的他也怪不得自己,于是说:“关内仗不打了,南方老客陆续都过来买大豆。多数是从营口港运出去的。”

“这些人来不能阻止,可他们也不希望涨价。”

“我请他吃了一顿大米饭。他很感兴趣,说是要想法把高粱米碾白了。”

“大米是日本的优良种子,它已经深入满洲大地,生根发芽。满洲的米无法比拟。贾君,你是郑老寒的好朋友,一定要时刻注意他。只要他没有危害日本帝国利益,我不反对他任何做法。”

“对了,他正准备盖楼,让我给他找个设计师。可我跟他们不太熟。”

“要西,这好办,有个不错的设计师,叫木口重芳,他是负责这方面的工程师,我把他介绍给你。”

“这……?”

“哦,你怕郑老寒不满意?放心吧,我很欣赏他的经商能力。木口重芳他只是个设计师。水平很高,满铁事务所大楼就是他设计的。请他的人很多,我跟他打个招呼,你把他推荐给郑老寒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