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没有控制好音量，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这一声轻叹，这番话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季久久耳朵里，她眉眼一弯，对着表情惶恐地小侍女安抚一笑。
本以为主子会责怪自己，没想到明思仙子的脾气竟然还不错，而这一举动也落在了其他侍女眼中，他们提起来的担忧焦虑也落了下去，不由自主放松了几分。
季久久含着笑意，“都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仙尊平时多你们十分严苛？”
侍女们低着头不敢回答，其实严苛倒是也算不上，不过仙尊素来冷冷清清的，浑身自带不好惹的气场，她们便会不由自主地害怕。
“哦，我懂你们的规矩，不能私底下议论主子。”季久久想到玉珩那副清冷绝尘的模样，“不过玉珩就是经常板着一张棺材脸，其实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短短一句话，让侍女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玉珩”是夜清仙尊的姓名这一点众所周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叫出口的，更别提她还调侃仙尊板着一张棺材脸。
丽姬更是心中冷笑，明思仙子这番话根本就是故意的！分明是想要想她们展现她和师尊关系非同小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只敢在她们这些侍女面前说说的，怎么敢当着仙尊的面儿说他的不是。
正巧这时候晴雁拎着几只风筝进来，欢欢喜喜地放到季久久面前。
后者注意到这几只风筝不像是刚做的，神情微动。
晴雁心思敏锐，“这几只风筝是三百年前仙尊亲手做的，自从……就一直好好放着。”
季久久有些诧异，难怪晴雁对自己的照顾格外体贴入微，感情也是见证过三百年前的人。
而其他不知情的侍女当然想歪了，据说仙尊三百年前有位心尖尖上的人，现在晴雁在明思仙子面前提起来是什么意思？还把仙尊为人家做的风筝拿出来。
粉蓝色的天幕流光溢彩，有两只高高飞起来的风筝出现在清寒宫上空。
上仙界放风筝的感觉确实和人间不太一样，即使平静无风的天气也能把风筝放得老高。盘旋在上空的仙鸟已经开了灵智，通人性，自然也不会憨憨地往风筝上撞，反而一只只地绕着那只燕子风筝飞舞，看起来竟然莫名地和谐。
晴雁放着另一只风筝——这只自然不是仙尊亲手做的，作为能在仙尊身边服侍上千年的侍女，善解人意是她的优点之一。
“仙子的风筝都那么受欢迎，这样的场景让晴雁想到了人间百鸟朝凤的传说。”
丽姬和几名侍女站在远处，听到了晴雁的这番话她冷冷一笑，压低嗓音，“你们看，燕子也能被说成是凤凰。”
这番话看着不仅仅是在说风筝，显然还有另一层意思。
侍女们都格外谨慎，不敢接她的话，甚至不敢给她一个眼神。
季久久还不太习惯穿仙界繁复的衣裙，现在满心满意都放在了风筝上面，忘记了过于长的裙摆。小跑几步后，她不甚踩到了绣花的裙摆，差点摔倒在地。
好歹也是个神仙了，哪能像凡间似的平地摔，她本来自己可以稳住身形，却不料有人比她的反应更快些。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片雪白的衣角，然后自己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宽大温暖的怀抱中，鼻端萦绕着熟悉的味道，清清冽冽的，跟他这个人带来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两天都不常见到玉珩，二人难得有亲密地接触，那些细细密密的丝线织成了一张网，把季久久包裹起来。
她从前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面，现在自己体会到，才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
季久久回过头，反手抱住玉珩，亲昵地用脸蹭了蹭，“怎么回来了？忙完了？”
玉珩勾住了她的肩膀，把人搂得更稳当了些。仙尊的力气果然非常人不可比，轻轻松松用单手搂住了季久久，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想我了？”
侍女们低着头，却暗戳戳地掀起眼皮看主子们的互动，正巧看到这一幕，简直大跌眼镜。
这还是平时重礼仪的仙尊吗？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搂搂抱抱完全不能和他联系在一起。
丽姬差点把那一口银牙给咬碎了，眼睛里嫉妒的熊熊火焰燃烧不灭。
玉珩这才注意到握在她手中的风筝线，“在放风筝？这只风筝合心意吗？”
“当然合心意了。”季久久拖长嗓音，狡黠地眨眨眼，“这可是仙尊大人亲手为白月光做的风筝呢，我当然喜欢了。”
她还特地把“白月光”三个字加重音量，拖长了几个拍子，刻意强调了一下，那意思像是在说，“当初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白月光，你竟然不表明心意？！”
现场只有玉珩，季久久，晴雁三人知道刚刚飞升的明思仙子就是仙尊心中的白月光，但是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啊。
那些侍女被丽姬一洗脑，自然就以为明思仙子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现在听到她在仙尊面前故意提起白月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胆大妄为的替身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明思仙子脾气不错，对待她们也很好，这些侍女们自然不希望看到仙尊责罚她，一个二个都提心吊胆地打量仙尊的神情，有的还想着要是仙尊发怒要怎么求情。
孰料仙尊不仅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神情不太自然地低下头去，轻咳两声，“喜欢就好。”
季久久却眼尖地发现了他越发红润的耳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把捏住，跟把玩什么绝世珍宝似的捏了捏，“你耳朵红了诶，害羞了？”
侍女们更加战战兢兢了，生怕仙尊发怒了会殃及池鱼，只有晴雁正以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们，努力压抑着自己不断往上翘的嘴角。
两名当事人不知道这些侍女心思各异，季久久甚至还满意地下结论，“你就应该多笑笑，多点表情，别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脸。”
玉珩从善如流，“我学。”
【作者题外话】：晴雁就是他俩的CP粉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