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七点。
江晔坐在书房里，准时点进了直播间。
小主播先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又拿起一本卡通封面的童话书读起来。
“今天给大家读的故事是《海的女儿》……，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海里，有六个漂亮的小人鱼公主。”
念到这里的季久久精神一震，这是关于小人鱼的故事！
“她托着王子游到沙滩上，把王子轻轻放在那儿……”
这故事竟然和她与江晔之间发生的事情有相似的地方，季久久越发的有兴趣了。
一旁的小章鱼欲言又止，“久久，不然咱们今天还是不读这个故事了吧。”
季久久难得对一个故事提起如此大的兴趣，自然不会说不读就不读。
等到看到小人鱼去找巫婆，用她的嗓子换取双腿，并且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时，季久久彷佛能感同身受似的，眼眶倏地就红了。
江晔正在边听小主播讲故事边处理文件，忽地就听到小主播嗓音变了，明显带着哭腔。
他不明所以地拿起手机，其他观众也和他一样不明所以。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我老婆哭了？”
“啥情况啊，刚刚不是还在念故事吗？”
“不会吧不会吧，新的炒作手法又要来了吗？还是你有手段啊。”
“不然人家怎么能短短几天就冲到新人榜前几呢，小手段拿捏得死死的。”
“家人们我预测一波，她要么说谁谁谁欺负她，要粉丝为她做主，要么说自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要粉丝给她打赏礼物。”
众人都看见主播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控诉道，“人鱼公主也太惨了……”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该有多疼啊，而且小人鱼还不能说话了，就连疼也说不出来。
最最可气的事，王子竟然还要娶邻国公主！！
同样作为人鱼，她们之间的经历又出奇的相似，季久久免不得把自己也代入了这个故事里面。
要是她找到江晔之后，发现对方根本不需要她了，她应该怎么办呢？
难以言表的悲伤情绪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很快就散布在五脏六腑。
一众观众直接惊呆了。
“哈哈哈哈哈阿久的真实年龄难道只有十岁吗？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第一次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哇哇大哭。”
“只有我觉得好笑吗，被故事感动哭了也太可爱了吧。”
“矫情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这装得也太过了吧，一人正常的成年人，还会因为看童话故事看哭了吗？”
“真是为了博取眼球不要脸，无语子。”
江晔的眉头紧皱。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当作家族继承人来培养，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而幼儿读物在他父亲眼里都是些没有营养和内涵的东西，从来都不允许他看。
而他的母亲却不赞成这个做法，曾经在深夜为他读过睡前故事，其中就有《海的女儿》。
江晔继承了父亲的薄情沉静，从小的共情能力就差，当时听到这个故事时也没有多动容。
他想，要是他是小人鱼，一定会把匕首狠狠地扎进王子的心脏。
所以江晔也不太明白小主播在难过什么。
他只知道，一看小主播哭了，自己的心脏就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似乎有一根细细小小的绵针突兀地刺进皮肉。
总归不太好受。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在手机键盘上点了几下，笨拙地打出三个字，“不要哭。”
但是这条弹幕很快就淹没在众多弹幕中，消失不见了。
小主播并没有看到。
江晔果断地给应晋发了消息，“怎么才能让主播注意到我。”、
正在和骆歆，琴姨，钟叔，打麻将的应晋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他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九爷问我，怎么吸引主播的注意！！”
骆歆拿牌的手一顿，“难道是……那个阿久？？”
琴姨喜上眉梢，“这么多年了，江晔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我都怕二十年后遇到小姐没法跟她交代！”
钟叔沉稳地指挥，“先别急，先找人去打听一下那个主播，别是个不三不四的人。”
应晋言简意赅地回复，“这简单，就两个字，砸钱！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而且主播嘛，肯定都喜欢观众送礼物的。”
江晔沉吟片刻，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找到送礼物的页面，豪气地点开“游艇”，系统提示，“您的余额不足，请充值。”
江九爷财大气粗，毫不犹豫地充值了一百万，送了一百个9999一个的游艇。
霎时间，所有的弹幕都被来自系统的播报掩盖住了。
小章鱼直接尖叫起来，“久久你先别哭了！！！有人给你送了好多钱！”
季久久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也被直播间夸张豪气的信息吓一跳，“一百个游艇，很多钱吗？”
小章鱼道，“不是很多，是很多很多很多。”
季久久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轻声道，“是送错了吗？我可以还给您的，这钱太多了……”
关注季久久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宝妈奶爸，送的要么是免费的小花，或者9.9一颗的小星星，哪儿有像他这样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这就算是放在整个菠萝APP上也不常见啊。
这场打赏不仅在季久久的直播间里显示出来了，还在软件首页的大厅里播报，“用户bl74182给阿久打赏了100x游艇。”
吸引了不少路人进来围观。
“雾草雾草这这这一百万就这么给了？这不是一个新人吗？”
“她可不是普通的新人，你不一定知道她这个人，但是你应该在各个平台上听过她的歌，就是那个听不懂歌词，但是莫名觉得自己升华了的那首。”
“进来围观土豪，前排合影留念。”
“我我我忽然觉得这个直播间都高大上起来了。”
“纯路人，这个主播干啥的，怎么就吸引土豪了？”
“读幼儿故事的，加入我们，一起听故事吧。”
江晔莫名地脑补出了小主播呆呆的表情，他打下几个字，“没送错，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