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将府邸的所有人都发现上将大人和季小姐之间的气氛变了，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先是季久久下楼时，苏穆上将的全部注意力从报纸上转移了。
虽然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视线分明随着某个雀跃轻快的身影在移动。
然后又是当季久久坐到苏穆上将旁边而不是对面时，后者的嘴角微微勾起去，昭示的心情愉悦。
那些仆人万万没有猜到，往日里冷静自持的上将大人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昨晚二人互诉衷肠之后，苏穆整个人乃至灵魂彷佛瞬间脱离了身体，飘飘然地飞到了外太空。
一切都在虚无缥缈了，像是被拉进了用美好幻想编织而成的幻境，一点一点儿地侵蚀了她的思维理智，让他只能沉浸在甜腻中。
他大脑一片空白，当时仅剩的理智已经容不得他在短时间内消耗那么大的信息量，更别提趁着当时气氛正好对季久久做点什么了。
等到季久久回到房间好一会儿，苏穆才如同刚长上脆弱乳牙的婴儿一样慢吞吞的消化了事实。
这时候偌大的，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苏穆忽然无厘头的有些心慌，万一那一切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幻境该怎么办？
板板正正躺在床上的苏穆瞪着天花板两秒钟，然后倏地坐起来。
还好，裴究和莉久的调查资料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压痕，那是季久久留下的痕迹。
证明她确实来过她的房间。
人的记忆是会被时间、心理暗示、错觉等一系列因素篡改的。
一旦怀疑起自己的记忆，那种“我是不是记错”了的心理暗示和错觉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让大脑里面的记忆受到影响。
苏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
以至于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季久久的我是门前，想要跟她确认一遍了。
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微凉的触感刺激到了苏穆的神经。
他如梦初醒。
有病吗？凌晨两点半跑到别人房间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喜欢都得变成不喜欢。
念此，苏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拧开门把手的动作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大床上继续辗转反侧。
现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即使表面平静如初，实际上心中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了。
昨晚他们有没有明明白白的确定关系来着？
如果有的话，季久久对他的态度应该会不一样吧？
苏穆就抱着这样试探的，隐秘的期待和坐到旁边的季久久对上了视线。
他故作澹定，“早上好。”
后者睡眼朦胧，一脸倦容，有气无力道，“早上好。”
苏穆微微失落地垂下眸子，将温度适中的热牛奶推到季久久面前。
后者瞥了一眼他杯子里热气腾腾的黑咖啡，舔了舔嘴唇，“这个好喝吗？”
苏穆正想伸手让管家再煮一杯咖啡上来，就见季久久端起他喝了一半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一瞬间，苏穆的所有注意力被某个地方尽数吸引。
粉嫩饱满的唇瓣触碰到杯壁是被微微挤压，在她松开后又软软乎乎地弹回去，怎么看都是Q弹得不像话。
他的思维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不受控制地乱飞。
季久久嘴唇碰过的地方似乎他也碰到过……
看起来软乎乎的，不知道触感是不是更软……
“啊——！”季久久短促的惊呼唤回了苏穆的思维。
季久久白皙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五官都写着嫌弃两个字，她吐了吐舌头，“好苦……”
苏穆将热牛奶端起来，本意是要递给她，孰料后者动作自然地俯身低头，就着他的手咕冬咕冬喝起来。
或许是真的被苦到了，那一小杯牛奶很快就见了底。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茶香，他的目光几次三番游离，从白皙精致的脸蛋到殷红饱满的唇瓣，再到修长优美的脖颈，最终停留在毛茸茸的头顶上。
很快，他的眼神彷佛不受大脑控制控制似的转移到了喉咙上。
季久久的颈部曲线柔和完美，喉咙处的软骨随着她喝水吞咽的动作不停上下滑动，惹得苏穆的心脏也跟着颤动。
他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滚了滚喉结。
“慢点喝，我待会儿送你去上学。”
苏穆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能有这么磨人，让他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在季久久身边，想拥有她的全部时间和空间。
就连上学路上的短短十分钟他也想占为己有。
虽然，一般情况季久久上飞行器之后都是在打瞌睡。
但是只要等待交通信号器时抽空看一眼季久久的睡颜，苏穆空落落的心立马就能被填满，是柔软温暖的东西在胸胸腔里蔓延，几乎快要盛不下，要溢出来似的。
“久久，到了。”
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停顿一阵，终于还是落到了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服，彼此的体温交缠在一起，就足以慰籍苏穆不安定的心绪。
季久久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缓慢地眨动眼皮，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拎起书包就要下去。
飞行器的门打开到一半，季久久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东西忘带了？”
季久久俯下|身，轻轻澹澹的茶香越来越浓郁。
然后苏穆的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彷佛羽毛一般轻柔，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
“刚刚餐厅人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说。”季久久抿嘴莞尔一笑，“早安，我的男朋友～”
蓦地，心脏腾空悠起，又彭然砸落，几乎是不要命地，失控地擂着肋骨。
苏穆的耳膜一片轰隆，所有的脑细胞和神经在此刻停止了工作，透胸的酥麻与心跳同起同落，浪潮般规律地一涌一涌。
他不再犹豫，动作轻柔却霸道地捧起季久久的脸，凑了上去。
气息滚热，两股滚烫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芬芳的香气，晕染出暧昧升温的氛围。
暖融融的，柔和甜蜜，比苏穆想象中的还要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