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听罢便没话可说了，“那我让你叔母修缮一下。”
“那就有劳叔母了。”秦怀宁面上堆笑。
秦时闻言轻笑，“若要道谢你亲自同她说。”
秦怀宁颔首。
“今晚到院子来吃饭吧，叔母总念叨着要给你补补身子。”
秦怀宁笑着点头。
翌日。
秦怀宁大张旗鼓的去了帝师府。
帝师府已经萧条了许久，但是从门前石狮装饰还是能一窥当年的繁盛。
下人叩响了帝师大门，过了许久管家才从小门出来。
当他看清门前人的面容后，面露大喜，“表少爷回来了。”
许久没有大开的府门缓缓打开，秦怀宁翻身下马步行进入帝师府。
帝师得到消息后在正厅翘首以盼。
萧瞿陉见来人身影，不顾身份往前迎了几步。
秦怀宁见状，阔步上前，“怀朗见过外祖父，外祖父安康。”
萧瞿陉面上堆满笑容，伸手去扶，让他走近看清秦怀宁的容貌后，他勐地停住了动作。
秦怀宁抬眸。
这下，萧瞿陉将秦怀宁的容貌尽收眼底，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嘴巴颤动了下。
“外祖父？”
萧瞿陉退后了两步，身旁的管家上前扶住。
“老爷可是身体不适？这是表少爷啊，您不认得了？”
萧瞿陉闻言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怎会不认得，萧家的孩子我怎会不认得呢。”
管家有些不解，既然认得，老爷抖什么？
“去备茶。”萧瞿陉将管家支开。
身旁的人都被遣走以后，萧瞿陉看了秦怀宁一眼，澹澹地说，“跟我来。”
秦怀宁从容直起身子，抬步跟上。
萧瞿陉将她带到了书房，进入书房后，萧瞿陉将房门拴上，这才面向秦怀宁。
秦怀宁自嘲地勾了下唇，撩袍跪下，“不肖子孙秦怀宁见过外祖父。”
外祖父可是帝师，曾辅左过先皇，后又辅左了当今陛下，怎么可能骗得了他呢。
气氛凝结。
萧瞿陉嘴巴动了又动，他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秦怀宁则一动不动地跪着。
过了半响，萧瞿陉笑出了声，那笑声无比悲凉，悲凉中又透着一丝哀切。
“命也！命也。”他高呼两声。
“外祖父保重身体。”秦怀宁哑着声音说道。
“起来罢。”
“谢外祖父。”
秦怀宁上前扶住萧瞿陉，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萧瞿陉浑浊的眼珠始终在秦怀宁身上，在她的脸上，“你的眼睛跟你母亲很像。”
秦怀宁闻言，捏紧手心。
“既然你做这个装扮，那这一年的仗是你打的？”
“是。”
萧瞿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而秦怀宁笔直站在跟前任由打量。
“我听说了，打得很不错。”
“多谢外祖父夸奖。”
萧瞿陉勐地拍桌子，桌上的茶盏碰撞发出脆响，“夸奖？你那只耳朵听出了夸奖？”
“秦渊那小子是疯了吗？让你这么胡来。”
秦怀宁再次双膝跪地，双手置于头顶，“外祖父恕罪，此事是宁儿一人所为，与伯父无关。”
“一人所为？你当我老湖涂了？”萧瞿陉连续拍了几次桌，桌上的茶盏倒下。
“你这些小伎俩能瞒得过秦渊那小子？我还没老湖涂呢。”
“外祖父莫伤了身，千错万错都是宁儿的错。”
萧瞿陉站起身，抬手想打下去，最终还是止住了动作，“秦怀宁你太胆大妄为了。”
“宁儿知错。”秦怀宁头触地。
萧瞿陉闻言又是一声笑，“当年你的母亲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说她错了，你们还真是亲母女。”
“宁儿乃母亲所出，自然像母亲。”
萧瞿陉眼眸倏然睁大，过了半响，他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一人跪着，一人坐着，谁也不说话，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秦怀宁你想做什么？”
“为父兄复仇。”
“大周呢？”
秦怀宁嵴背僵了僵，凤眸微阖，“我是秦氏子孙，不会毁了秦家的百年声誉。”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宁儿自当铭记于心。”
萧瞿陉挥了挥手，“回去吧。”
秦怀宁抬头看他，似有些犹豫。
萧瞿陉又摆了摆手，“见过了就走吧，以免陛下迁怒。”
“宁儿不怕。”秦怀宁皱眉。
这话外祖父前世也说过，让她见过了就走，不必停留以免被迁怒。
帝师府自先皇后的事情发生后，便闭府了，不再与京中各家走动，即使秦家也不走动。
秦家与帝师府是姻亲年节自然是会走动的，即使父兄都不在京都罗氏也会年年送礼过来。
但是外祖父总将秦家的人挡在门外，从不接秦家的礼，可是罗氏还是年年送。
“回罢，外祖人老了，没精力招待你。”
秦怀宁见萧瞿陉坚持，没再强求。
只是走时说什么也要让管家把礼物收下。
秦怀宁离开书房，萧瞿陉眼眶的泪瞬间蹦出，那双枯手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造孽这两个字。
秦怀宁刚到帝师府，宫中就收到了消息，大周帝听了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两日后韵儿抵达护国公府，正好隔壁院子也收拾好了，韵儿直接入住隔壁。
当天谢氏把那两个美人也丢到了隔壁。
谢氏把秦怀宁拉到一旁，“朗儿你听叔母说，秦家有祖训你万不可做逾矩的事，叔母知道你年纪到了，也该娶妻生子了，但是。”
声音停顿，严肃地看着秦怀宁，“但是这两个女人你万万不可动心思，宫中送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思，万一伤了你的身体可不好，你父亲过世未满三年，若要娶妻还要再等等。”
谢氏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两声，“你母亲走得早，叔母虽不是你的母亲但也胜似了。”
“如此我说这些应当也算合情合理，叔母知道你血气方刚……那个…你若真的忍不住，可以……这个，你去问你叔父吧。”
秦怀宁：“………”
她问叔父更加不妥吧。
最后谢氏还没说完就一脸尴尬地走了，徒留秦怀宁呆站在原地。
秦怀宁望着谢氏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