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烟甫一进门的时候，秦饶就已经知道了，不过……
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他最近的气倒是没处去发，既然送上门来了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了。
林烟推开这个包厢门的时候，看到一圈大老坐着，主位上是秦饶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是有几分紧张的。
她咽了咽口水，这才走进去。
只是吧，她走进去，那群人却还是各自聊着，显然是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当然了，她也的确是并不值得被放在眼里。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声色犬马的会所，但是包厢里面却安静得很，安静到她完全可以听清楚每个人说的话。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紧张，心底甚至隐隐生出一种后悔来。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她总不能再灰熘熘地出去，毕竟还是要生活，如今这样的状态，她在海市几乎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秦、秦总！”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是足以叫所有人听清的，可是，大家却都跟约好了似的，并没有人愿意理他，彷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
这样的无视就像是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林烟的脸上，她自然是不悦，且不甘的，但是这样的情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是无用。
强忍着，又走近了几步，林烟再次出声，叫了秦饶的名字。
秦饶终于，像是施舍一般的，掀起眼皮看了林烟一眼，只是那眼神，彷佛最锋利的刀子，她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耻/辱般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她的心里疯狂叫嚣着自己的不甘，却又只能死死地压抑住，往往这种感觉才是最叫人难受的。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现在大概便是如此了。
“秦、秦总，我知道错了，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
这话一出，包厢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没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烟，宛如看着一个小丑，那样的眼神显然是并不太友好的。
“知道错了？”秦饶澹澹道，那语气，似乎是并不太在意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有着澹澹的弧度。
可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比单纯的发怒来得瘆人得多了。
林烟强撑着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她是带着满腔的愤怒的，是要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可是在车上的时候，她却是已经冷静下来。
以她的背景，若是去跟秦饶斗的话，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所以她要是还想在海市混下去的话，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来道歉了。
再屈/辱又如何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尊严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秦饶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边的朋友挺活跃的。
“林小姐，口头上的道歉怕是不太诚恳吧？”
那语气里，明明满满都是恶意，林烟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可是事到如今，她根本就没得选择不是吗？
“不知道秦总要怎么样才可以消气？”
秦饶仍旧是没有说话，彷佛是要把这个场子扔给别人玩儿了。
而他的朋友，自然是也没有客气了。
“看到了吗？”下巴指了指中间茶几上的酒，此时并不需要多说，该懂的人就懂。
而林烟，恰好就是那个最该懂的人。
于是她二话不说，倒了杯酒，一仰脖，干了，却又被呛得不行。
她是能喝酒的，且酒量不错，平日里在谈合同的时候也是豪爽得很，但是今天，秦饶他们开的，那是最烈的酒，那辣嗓子的程度，就跟刀子滚过喉咙一般。
林烟长得是真不错，明艳大方的美，平时在谈项目的时候，美貌也经常会给她带来许多的便利。
可是现在，在场的男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一般。
她僵在那里，分外的难堪。
“不是听说林总酒量很好，堪称女中豪杰，怎么？现在是不给面子啊？看样子林总是很看不上我们这些人咯？”
不得不说，男人一旦阴阳怪气起来，确实是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林烟根本就无从选择。
只是一连喝了三杯了，感觉胃里面都快要烧起来了一般，这些个男人，却仍旧是看好戏的态度。
愤怒吗？
自然是愤怒的，可是现在，愤怒是最没有用的情绪了。
林烟咬了咬牙，只能继续喝，甚至都有一种“今天会喝死在这里”的恐惧了。
一连喝了大半瓶，她的脑子里都已经在天旋地转了，好像随时都能够呕出来似的。
这个时候，秦饶才终于跟大发慈悲一般，只是那声音，仍旧是带着刺骨的冷：“不知道林总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林烟真的是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这才终于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说起来竟然都有些卑微了，她不过，是想找个工作罢了。
工作啊……
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随后笑道：“林总，这海市这么多工作机会呢，实在不行，你考虑换个行业？”
“要不然这样吧，林总，我公司好像还缺个岗位，你来试试？”
明明知道这其中绝对有诈，但是林烟还是忍不住看过去，果不其然……
“我们公司的保洁阿姨待遇很不错的，一个月五千还给交保险，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随即，是其他人的笑声。
轰地一声，林烟的脑子几乎是要炸开了，比起刚才，这俨然是极其明目张胆的羞/辱，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上泼了辣椒油一般，她愤恨地看着，拳头也紧紧地站着。
但是因为喝得太多，根本站都站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自然是不会有人去扶她的了。
“看样子林总是对这个工作不满意？怎么？就你现在这样，还看不上？心气儿倒是真高，但是别忘了，你这样的，怕是连保洁阿姨的工作都还不够格！”
说话的人，是秦饶朋友当中最混不吝的那一个，有的男人或许因为身份觉得说这些话不够体面，他却是全然不管的，什么话扎心他就偏偏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