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虽然遥远，却也能清楚地看见，云层中闪耀着一道火光，坠落向了远方。
那是陨石吗？见到此状，萧文泉忍不住喃喃想道。
说实话从刚才开始，某些相当不妙的感觉就一直存在着，似乎是某些东西，无形之间压迫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经历了早上的事情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分明是天清气朗，却总感觉呼吸艰难。
沿着公路前行了好几个小时，稍稍修正了一下前往的方向，确保虽然是在逃离，也是在往目的地天穹要塞的方位靠近。
趁着中午休息，狩猎了一只野兽侧的变异种作为午餐，在烹饪的时间里，萧文泉忽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一个自己早就在意，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问太多的问题。
“那个，唐纤啊。”当然直接开口之前，萧文泉还是稍试探了下少女的心情。
“怎么了？”唐纤抬起下巴盯着男人，问。
萧文泉才意识到试图从她的表情或语气中揣摩她的心情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如果只是普通的不高兴或者开心，她是绝对不会写在脸上的。只有某种情绪达到一定程度，或是她刻意表现的时候，她的脸上才浮现名为表情的信息。
“你认识狞鬼的，对吧。”萧文泉小心地，试探性地问了出来。
他不禁想到那次夜晚时候曾遇见的的那个存在，唐纤可是和他说了不少话的，虽然听起来二人不算熟悉，但似乎对彼此之间也有相当的了解。
“没错。”唐纤微皱了眉，嘴上干脆地肯定了下来，表情却像是在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绝对不是想要探究你的过去，我只是对狞鬼那个家伙的存在，相当好奇罢了。”萧文泉立即摆手解释道，他知道胡乱问少女的过往可能导致她的不满甚至使她愤怒，所以对于这方面的问题，他一贯是相当谨慎的。
他可没有忘记某次，回忆起自己过去的时候，双眸由紫转变为血红的少女。
“那个家伙啊，我不是很熟，不过你要想知道什么的话，只管问就好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少女如是说着，可萧文泉依旧没有胆量问关于她的过往，那个话题对少女来说，大概是被列入禁忌这一行列了吧。
“就是，关于狞鬼，那个家伙，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残暴。”从那天晚上的对话来看，萧文泉感觉和那样的家伙，甚至是可以讲道理的，这点或许就这样看没什么，但放在有那样传闻的怪物身上，就显得相当不可思议了。
“果然还是传闻夸大其词了吧？”萧文泉又问。
“你可别小看人家啊。”唐纤嘴角微微抿起，斜视着萧文泉，表情像是在嘲笑某人无知似的说道。
萧文泉汗颜地摸了下鼻子。
“只是觉得很奇怪罢了，话说你是怎样认识那个家伙的啊？”萧文泉想不到，像是唐纤这样的人类，和那样的怪物又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认识的。
“第二次全面战争期间，那个家伙击退了山，而我在那个时候觉醒……”
“等，等一下！”唐纤的话说到这里，萧文泉就忍不住打断了她，因为实在在意刚才那一句话中的信息。
“又怎么了？”被打断，少女并没有生气，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吧。
“你说狞鬼，击退了第二次全面战争中出现的那个“山”！”这个信息已经不是震撼性那么简单的程度了，完全已经是颠覆性的内容。
“没错的哦，我亲眼所见。仔细想想的话，大概第一次全面战争，野兽侧忽然撤退，也是因为出于对狞鬼的忌惮吧。”
“喂，喂，这，这不可能吧，什么时候，狞鬼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守护神了吗？”萧文泉只觉得自己所认知的这个世界都出现了问题。
那个在传闻中毫不留情屠杀了数个要塞，总计能有十几万人的狞鬼，竟然还是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全面战争中帮助人类获得了胜利的英雄般的存在吗？
那样的家伙，应该巴不得人类死绝了才是的吧，不然又为什么展开那样的屠戮？
“那你以为呢？那个时候的要塞，凭什么让野兽侧在离胜利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撤退？”
“但是，那个可是狞鬼……”萧文泉无言以对，确实，回想一下当时，末代之后的社会还基本上处于崩坏状态，作为人类最后希望的天顶要塞所能聚集起来的战斗力实际上相当有限，或者说那样的战斗力在那时的野兽侧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即使是到了第二次全面战争的期间，人类侧已经觉醒了大量的新人类，但面对野兽侧，所能起到的作用也相当有限，其根本原因就是那时的人类方，并未拥有完美个体能够作为威慑性的战力而存在。
人类侧的完美个体，是在第二次全面战争结束后的两到五年里陆续出现的。
“你不会以为狞鬼那个家伙，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吧？”唐纤笑了，大概是笑萧文泉那想当然的被传闻所影响的认知。
萧文泉也只能点头。
“狞鬼并非人类的敌人，那只是为了守护什么而走向了极端的可怜家伙罢了。”唐纤接着说，听起来她的评价，像是在同情狞鬼。
“守护什么……狞鬼是人类吗？”记得传闻中，那是一个出现时候，嘴角咧开能到耳根的恐怖生物，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确实是人类的形象，但萧文泉只以为那是一种伪装罢了。
“那是当然，最疯狂不过的，除了人类还能有别的什么吗？”
“话说回来，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萧文泉沉默了几秒，或是才意识到话题不知在何时跑偏，便转而问。
“那家伙是自己跑过来的，在我觉醒之后，参与进了第二场全面战争的期间，在某个夜晚他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
“那家伙是来干什么的！”萧文泉忙追问下去。
而唐纤忍不住翻了下白眼看萧文泉。
“他是跑来警告我的，蒙着脸，说什么要是我影响到他他就杀了我什么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回应的？”萧文泉想，依照唐纤的性格，回答的应该相当强硬才是吧。
“我？我被吓哭了。”提及自己这段丢人的往事，少女却完全没有脸红，只是用阐述的语气说。
“吓，吓哭了。”萧文泉感觉自己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在怀疑完自己的耳朵之后开始怀疑少女是不是拿这句话消遣着自己玩。
无论如何，即使萧文泉自认为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脑补出某位少女面无表情地哭泣着的画面。
那种画面和唐纤的违和感相当强啊，根本无法拼凑在一起啊。
萧文泉怀疑地看着唐纤。
“喂，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相当少女的啊，混蛋！”察觉到萧文泉的眼神古怪，少女也是难得地微红了脸吐槽了一句。
当然，萧文泉相当怀疑后半句话的真实性就是了。
“总之，只要别触碰到他的禁忌，那个家伙对于我们完全无害。”
“不过，狞鬼似乎和研究所的家伙，也有矛盾来着。”萧文泉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大概是觉得，研究所那帮人所策划的东西，会对他所珍视的东西造成破坏吧。”
“像是狞鬼那样的家伙，又珍视什么样的东西呢？”萧文泉又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可能有些不够了。
“天知道。”唐纤耸耸肩。
萧文泉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接着便不再做声，专注到了眼前烘烤着的肉块上面，要知道在另外一边的江虞，此时口水已经流了一地了。
翻动着烤架上的肉块，一面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垂下脑袋做思考状的唐纤。
从刚才少女的话中，萧文泉了解到了相当多的关于狞鬼的信息，对于那个存在的认知和观念，也可以说是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可是现在，萧文泉更加在意的确实还是另外的某些信息。
刚才唐纤话语中有意无意中所透露出的信息。
那是关于时间上的信息。
唐纤曾言她是在第二次全面战争，也是末代纪元06年时觉醒，并参与了那场战争。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人类侧的完美个体，现阶段已知三位，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而唐纤初觉醒的时候，应该毫无疑问也是完美的形态。
但是为什么，却完全不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她的名字，她的一切，甚至在三大要塞官方的出版物里面，所提到的人类侧的第一名完美个体是觉醒于08年的三月。
如果参与了第二场全面战争，那她毫无疑问才是最初的人类侧的最初的完美个体吧。
也就是说。
眼前的这位少女，名为唐纤的这位少女，是人类侧当之无愧的“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