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愧疚吗？这种感情！
自己并没有动手，在一念之差的悬崖边上，自己勒住了缰绳。
但即便如此，每次注视她们的眼睛的时候，还是能看见自己的罪恶，并未曾经的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所以是为了弥补这样的亏欠，自己才会想要保护的吧。
是那样的吧！是那样的吗？
为了那种虚无的东西，真的能做到那样的程度吗？
嘛，谁知道呢，就这样吧！
“住手！”声嘶力竭喊出这句话的，是那个被践踏在脚下的人，但他并不是在对那些疯狂之人大喊。
他是在对林一说。
因为，如果动手的话，那就真的彻底回不来了啊，林一！
但，为时已晚！
伴随着他的呼喊，眼前的众人，接连不断地化作一蓬蓬的血雾，顷刻便被完全分解成碎末，就连一点尸骸都看不见。
只有近乎覆盖掉了整片场地的血雾，带着浓烈的刺鼻气息，令阿礼没有忍住开始呕吐。
廖施恩感觉自己的胡子都变得有些黏黏答答的，他用袖子捂住口鼻，那气味还是不可阻挡地随着呼吸灌入肺部。
杀戮不过就是那样简单，对于01来说，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根本不需要。
刘振宇睁大眼睛看着01的身形在血雾中变得朦胧不清，张大嘴保持着刚才呼喊时的动作，整个人像是石化似的僵在了那里。
“干的漂亮，虽然状态并不圆满，但这确实是相当漂亮的物质，不，是生命崩解呢。”06脸上浮现出了扭曲的笑容，似乎对现状感到相当的满意。
01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那体型庞大的运输机，缓缓地将高度放低，而运输机的后舱门正渐渐地开启。
“去吧衣服换掉吧，身上黏黏的很难受吧，况且这里的真空舱回收，也需要一点时间呢。”06接着对01说道。
01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场内还站着的几个人，目光在阿礼和刘振宇的脸上稍多做了一点停留。接着她转身，走向运输机，却又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01转向06，还未开口，06就微笑着满口答应地说。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他们的。”
01轻轻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向运输机。
“等一下！”
刘振宇反应过来，忙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刘振宇阁下。”虽然称呼阁下，但06的语气已经相当的不耐烦，尤其是在读取到那个男人的思维后，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无法理解的时候，那种不耐就更多的在言语上表露。
01侧着脸，用余光盯着刘振宇。
“那个……”刘振宇稍作停顿，接着鼓起勇气似的说道。
“对，对不起！”
林一表示无法理解地歪了下脑袋，接着便不再顾他，迈步进入了运输机舱内。
舱内空间很大，甚至留有富余能作为房间使用，虽然对于自己而言，只要营养舱就完全足够。
身上黏着这么多的血迹，虽然不会影响到吸收营养液，但想到到时浸泡入营养舱的时候营养液里会带着那样腥臭的气味，01便决定先将身体清洗一下。
原本银白色的短发此时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羊脂般白皙的肌肤也是，热水淋在赤裸的身上，首先便有被稀释的血液在体表汇聚成流，顺着身体曲线淌下。
看着镜面里的自己，01清洗身体的动作忽然停下。她凑上去，注视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看着镜子中央的那个人，无神冰冷的双眸。
为何，分明是自己的脸，看上去却如此的显得陌生。
感觉，那不像自己！
“啧，结果还是对你们手下留情了呢，01那个家伙。”01进入运输机后，06撇着嘴站起身，双手落入口袋。
刘振宇在廖施恩和阿礼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他咬牙瞪着06，那名始作俑者此时正一脸高傲地站在那根真空舱上。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们的。”06从高处一跃而下，大声说着便转身走向运输机的舱门。
在半只脚踏入舱门的时候，他忽然顿住，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举起清脆地打了一个响指。
“那种脏手的工作，我才不干！”低低念着，06放下了手重新插入口袋，走进了真空舱。
战争使们动了起来，它们身上闪耀着的电流开始逐渐粗大，耀眼而又刺目。
绝望和死亡随之降临。
“哟，这么快啊。”进入舱内的时候，01正清洗完身体换好了她的蓝白战斗服走出来。
“他们怎么样了？”见到运输机的舱门正在闭合，此时只剩下最后一道缝隙，01稍探了下脑袋，问。
“他们走了。等真空舱和战争装备回收完毕，就前往021分部，还有一系列的检查等着你呢。”06含糊地将话题带过，一面将身体埋入了柔软的坐垫中间，打开之前看到一半的书进行着翻阅。
战争使们身上的电流逐渐消散，它们走到真空舱前，重新踏入其中。
舱门渐渐闭合，在嘶的排气声中，战争使们停止了工作，进入休眠状态。
而M型运输机的两侧，分别伸出了两只硕大的机械臂，抓住那些嵌入地里的真空舱，随后将其重新安置到了运输机的两侧。
01走向窗，视线想外打开，却只看见巨大的机械臂在工作着，她打算调换角度的时候，06忽然对她开口。
“之前和狞鬼的战斗，似乎是惨败呢，能详细底说下细节吗？”06将书搁回面前的桌上，微笑着问。
01闻言，便走上来在06的面前坐下。
“狞鬼释放了质量。”01首先说道。
“哦？那可了不得，那是他仅次于“鬼”的姿态呢。”
01摇了摇头。
“就战斗情况而言，他的质量释放形态，在单纯破坏力上，要远远胜于鬼形态，保守估计，现在他质量释放后已经不亚于LV8级别的山。”
“哦？”原本只是想着转移话题的06，这个时候反而开始感兴趣了起来。
“记得之前我调查他的时候，也曾见过他释放质量，虽然确实很强，但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对此，01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解答。
“是因为那个家伙，开始逐渐走出了自己的阴霾吗？所以才能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发挥出更多的力量吗？”06碎碎念着，说着自己的推测。
曾经，06被派遣去调查过那个恐怖的存在，利用自己的能力，竟可能地从他身上获得了相当之多的信息，也正是如此，他对狞鬼的了解程度可谓是极高。
比较下，01清楚的就不是很多。
01有些疑惑地看着06，不过她还没有问，06便意识到她的问题，主动开始解答。
“实际上的LV9，并非是真正的完美，只能算是部分邻域踏入完美的层次，其中大部分的完美个体乃是力量的强度达到了这样一个界限，08算是一个个例。”
“真的定义上的“绝对完美”也就是理论中LV10，是不存在的，最起码现阶段没有那样的存在。”
“初代曾经是无限接近于那个层次的完美，直到背叛和信任完全破碎的前一刻为止。”
“狞鬼踏入过绝对完美，不过仅仅维持了一瞬，在觉醒的刹那就被毁灭，也正是如此，那个家伙才能维持有如此的强大力量。”
“固然在身体力量上已经达到极致，但精神上的残缺却始终不可避免的存在。”
“现在狞鬼的情况或许就是，他已经渐渐地从过往的绝望和悲伤中走出，重新向着绝对完美的方向迈步。”
“当然，实际上主人将初代的数据给我观察的时候，我也发觉了初代在精神上的逐渐补完。”
“不过初代又不一样，她哪怕是在精神层面完全补完，达到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完美，她身体所经历的无数次的实验所造成的破坏，是无法完全修复的。”
“当然现在最有可能踏入绝对完美的应该还是08，觉醒初直到现在精神都是保持完美无缺的纯粹的状态，只差1%的契合度。不过随着她录夺越来越多的个体，这点缺憾也将最终补全。”
06一口气说了很多，或许是稍微来了兴致，或是对此有所感慨的缘故，到后来完全就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也完全不在意01是否能够听的进去了。
确实，06阐述的内容到了后面，01便察觉偏离了一开始的主题，于是她便沉默了下来，而同时，在嗡嗡嗡响起的引擎声中，运输机已将真空舱收拾完毕，缓缓地向上抬升，准备向最近的021研究所分部过去。
01看着窗外，能看见的只有蓝色的天空，随后不久，运输机钻入云层，便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希望他们接下来，能顺利地抵达最近的要塞吧。”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似乎毫无意义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