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首，皇上正襟危坐，听着赫连麒与赫连岸各说各词。
堂下大臣则是分了三拨。
一拨站队皇后与赫连岸，支持赫连岸这名义上的正经嫡子前去治理蝗灾。
另一拨人则是觉得，赫连麒先前在对战西北凉族之战上，有良好的表现，此机会该给他。
剩下的一拨人，则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听着。
两人说着，镇南王忽然开口，道：“凌王与四皇子都忧心国家，乃是煊烨国的福气，老臣以为，先到先得，既然是凌王先开口，就该让凌王一试。”
“老臣的想法和镇南王相反。”一旁的丞相站出来，拱手道：“四皇子为人谦和，身份贵重，由他去安稳民心最好不过。”
“安稳民心？”镇南王冷笑一声，道：“向丞相这话，本王就不懂了，凌王与四皇子同为皇子，相比之下，凌王还有战功在身，又是唯一一个封王的皇子。”
“稳定民心这件事，不该是凌王去更适合？”
镇南王一向直接，一席话将老谋深算的向丞相全部堵在嘴里。
两人的话，也引发了其他大臣更多的议论。
镇南王更是针对上了向丞相，两人针尖对麦芒，说到最后，都上升到了储位和居心的上面。
镇南王眼皮子微抬，语气中透着嘲弄：“向丞相是文臣，老臣武将出生，比不得你巧舌如黄，只是你字字句句，好像都在维护四皇子。”
“还是说，在向丞相心里，储君已经是四皇子了？”
这问题就是一个大坑，怎么开口都是得罪人，向丞相索性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老臣说的是治理蝗灾，并非储位，是镇南王非要曲解。”
“只是四皇子是有才之人，若不能得到机会一展才华，那和得不到伯乐赏识的千里马一般。”
“嗯。”皇上不动声色，看了眼凌王和赫连岸，眼神扫向大臣们，道：“都别争论了，两位都是朕的皇子，谁去都一样。”
大臣们逐渐安静下来，期待着皇上的下一句。
皇上神色间也带了犹豫之色。
他的确希望赫连麒能担当大任，可赫连岸这儿子，似乎从未给过他机会，很多事对他而言不够公平。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赫连岸察觉到皇上的犹豫，拱手道：“父皇，先前对西北凉族的战役，儿臣本想前去，奈何儿臣武功不及凌王。”
“有心无力，儿臣为此懊悔不已，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此番治理蝗灾，定不负父皇所望。”
说的声情并茂，像是有天大的苦衷一样。
赫连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四皇子倒是轻巧，上阵杀敌危险重重，你有武功也不轻易前去，本王九死一生才攻下西北凉族。”
“如今治理蝗灾，不涉及性命，你倒是身先士卒起来了。”
赫连岸脸色一白。
若说之前两人还维持着面上的平和，这话就是打破平衡冰面的冰锄。
赫连岸眼睛微眯，道：“凌王已经立功，不能什么都想独占，我身为煊烨子民，更是皇子，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都是情理之中。”
眼瞧着两人又要说起来，皇上轻咳两声，严肃打断道：“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朝堂之上争执不下，成何体统？”
“儿臣知错。”赫连麒与赫连岸同时跪下，道。
“好了，起来吧。”皇上抬了抬手，道：“既然两人都想为民出力，为国出力，那就都去吧。”
“不过，镇南王说的有一点对，事情总有先来后到，既然同去，也要分清楚主次，老四开口在后。”皇上顿了顿，道。
“这样吧，去江浙凌王为主，老四有好意见，凌王也要多听取。”
“是。”赫连麒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低头应声。
而赫连岸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额间的青筋更是横跳，几次差点忍不住。
什么都是他！
什么都是赫连麒的！
连同时开口，他都要给赫连麒做陪衬！
凭什么，他好歹是皇后嫡子，哪怕这嫡子只是明面上的！
连称呼，他都只是个老四，而赫连麒就是凌王，亲疏贵贱一目了然！
赫连岸心里千万个不甘，站在原地没动。
皇上挑了挑眉：“怎么，老四还有什么要说的？”
赫连岸这才回神，行礼道：“儿臣没有异议。”
“那就这么定下吧，蝗灾横行，粮荒不止一时，你们回去收拾下，午后启程，争取早点到，早点解决。”皇上挥了挥手。
身边的小太监立刻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赫连麒忽然想起一事，道：“父皇，儿臣还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