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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张场长笑了,说:“一家子,你最好别叫我什么校长,还是叫我场长吧。我哪里配当什么校长!你没看那些来的人,个个都能给我当老师。他们这些人都是最了不起的,是一些作家、音乐家、画家、医学家、演员、教授和讲师。我给他们当校长,挺滑稽的。一家子,你记住了,我说的这些话,千万别对人讲啊!”

“张场长,咱两个你放心!我哪儿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呢?”老张说。“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场变故呢?”

“又有新的最高指示了,让各地办什么‘五七干校’,说要通过劳动,改造知识分子们的思想。”

“这明摆着就是劳改嘛!人家又没犯下什么罪,搞这一手干什么?简直是欺负人!”

“人人心里都明白,可是谁敢说呢?这个干校是省上文教卫生厅办的。和反右一样,每个单位都下达的有名额,我们学校是三个人。”

“所以姓何的那坏种也来了?”

“他不来谁来?”张场长嘿嘿地笑了。“是尹书记和安教授点名让他来的。尹书记和安教授,现在都是学校革委会的主要领导。尹书记更厉害,是厅党组副书记。我这个校长,就是尹书记提议让我当的,我也就算是学校的一个名额。厅里是个空架子,只有一辆吉普车,所以有人要求派学校的卡车来。于是尹书记提出,学校派车可以,司机要算一个名额。因此,学校实际上就来了何建邦一个。”

“尹书记真是个好人,他是有意保护别的人呢。哎,姓何的那个靠山,怎么不保护他呢?就是唐教授的那个冤家对头。”

“你是说马维忠吧?那大坏种完蛋了!用大家的话说,是他自己那老二把老大给害了!”

老张乐得双手一拍两膝:“解恨!痛快!你快说说具体的情况。”

“马维忠那狗东西,确实也曾红极一时。他一路造反跑到厅里,夺权进了厅革委会领导班子。得意忘形肆无忌惮,越发乱搞男女关系,还一下子搞上了两个军婚!结果被人告了,判处重刑关进了监狱。何建邦有马维忠的支持,一度当了学校革委会的主任,也威风了一阵子。后来受到马维忠的牵连,给罢免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可给唐教授报了仇了!”老张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暗自吃了一惊。偷眼留意张场长,幸亏张场长眼望着别处,没觉察到他表情的变化。

张场长说:“说起唐教授,到现在都没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可能到南方找林老师去了,也有人说他偷渡国界跑了。尹书记和安教授,经常念叨他呢。哎,一家子,老马去哪儿了?我今天来一看,大门没上锁,就拿铁链条挂着,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农场多亏有老马看守着,不然锅灶农具早被人拿光了。老马一直等着你回来呢,他给农场放羊去了。”

“放羊去了?农场的羊?这怎么可能呢?”

“你以为农场的羊都被红卫兵、造反派杀吃光了吗?没有,志浩给藏了几只,老马经管着又繁殖起来,已经有十多只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志浩现在不放牛了,是咱公社的书记!”

“老徐当了公社的书记了?好啊,太好了!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到公社去看看他。要说老马,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同志啊!一家子,我看你们地里的麦子都出苗了,我现在种,还来得及不?”

“农场的地都在阳山窝窝里,来得及。”

“一家子,那你得帮我。你给队里说一说,借给我几对牛,再借给我些麦种。”

老张笑了:“队里的事我能做主,我现在又当了队长了。牛我借给你,麦种你就不用借了。去年我帮着老马,多种了几亩麦子,今年得了丰收。所以,你们仓库里有麦子呢。张场长,犁地的人你们有吗?”

“我问了,我们的人里面有几个扶过犁把。一家子,我明天上午过去赶牛。咱还是那老办法,我用你的牛,拿人工来还你们。好了,咱各忙各的。我好久都没吃过像样的臊子面了,哪天你让嫂子把臊子面给我准备好。”

“没问题,你来吧!家里羊肉和猪肉臊子,放着好几大罐呢!”老张说,站起来和张场长握手道别。

和张场长一分手,老张急匆匆来到河边工地上。他跟老范说了几句,把满仓叫到一边说:“去找找你老马叔,告诉他张场长回来了。你跟他说,唐教授的事,先别急着对张场长说。”

老张回到公路上,迈开大步直奔公社。进了公社大门,看见老徐和几个人站在院子里说话呢。

老徐见老张来了,说:“来了表哥?走,到我办公室去。”

进了房间闭上门,老张喘了口气说:“我来给你说件事。给我倒杯水,我走得急,口渴了。”

老徐提起保温瓶倒水,问:“表哥,啥事把你赶得这么紧?”

“是关于唐教授的事。”老张把农场变成了五七干校,还有师范大学发生的变化,一口气对老徐说了。“你说,咱该不该让唐教授知道这些事?”

“应该让唐教授知道。现在各单位的老领导,纷纷出来掌权重新工作了。我想师范大学也早就发生了变化,本来想让你通知唐教授,让他设法打听学校的情况。可是又一想,人家小两口儿正亲亲密密安安稳稳的,享受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呢。所以,我打消了这个想法,让他们再过一阵幸福安闲的日子。”

“可是现在不行了。自从唐教授领着猫咪,帮上、下碾盘打野猪保护了庄稼,又给咱送来山外边几辈子人没见过的大家伙野猪。他的事上下川道大人小孩儿,哪个不知?张场长很快也就知道了。”

“所以我说该让唐教授知道这事,让他自己决定该怎么办。”

“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我亲家那里。”老张说着压低了声音。“你说这些知识分子,被红卫兵和造反派们,整得死去活来刚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又办什么五七干校,变着法子接着整治这些人了。”

老徐起来到窗前看了看,回来坐下小声说:“咱县上也要办呢。前些天为这事,召开各级领导班子会议。在会上有人提出,把五七干校办到北关砖瓦窑场去。”

“听说监狱里的犯人们,就经常在那里劳动。这个提议可真缺德,还真把人当犯人劳改呀!”

“提这建议的人话音一落,你没见当时那个现场,一个个都革命得不得了。纷纷站起来,先背诵一段最高指示,紧接着就痛批大骂臭老九,说砖瓦窑场就是改造他们最好的地方。我气愤极了,真想站出来大骂他们一顿!”

“志浩,你这直脾气可得改一改,不然还要吃大亏的!”

老徐笑了笑,说:“陈书记那天也来到了县里。他担心我和士杰对五七干校有抵触情绪,提前把我俩儿叫一旁打了预防针。陈书记对我俩儿说:‘真理是要坚持,但现在还不能由着性子来,要能沉得住气。形势如此,顺之则存,逆之则亡。’而且在会上,陈书记不断地拿眼睛看着我,我也只能一忍再忍地忍住了。”

“陈书记的话说得多好啊!志浩,你要时刻记着这话,这对你太重要了!你重新出来工作我高兴,但我也替你担心。害怕你那直杠杠牛脾气,冷不丁啥时候又犯了。我一直想劝你,但又想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陈书记的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牢牢记在心里吧!”

“表哥,我是为国家着急啊!国家现在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知识分子们为国家效力的时候。为什么就不知道爱惜他们尊重他们,而偏偏要剥夺他们工作的机会,而且不断地变着法子迫害他们呢?这正是敌人千方百计想要干而干不了的事,为什么我们自己反而要这么来干呢?表哥,这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啊!”

“咱庄稼汉没什么文化,有些大道理也搞不太明白。但也都清楚,这么干是不行的,常在背地里偷着议论。志浩,时刻牢记陈书记的话。咱还是得忍着,慢慢等机会吧。你在,我走了。”

“表哥,等一会儿食堂就开饭了,吃了饭回去。”

“不了。队里有些事,还得我回去安排。”

“你明天见了老杨,让他转告唐教授,既然学校的老领导在主持工作,可以考虑走出老山林子了。”

老张想当天赶回张家营,所以起了个大早。他一路催赶着毛驴,不停歇地到了上碾盘。老杨正在地里和大家收割蚕豆,看见公路上老张骑着驴走来,给郭队长打个招呼,急忙过来迎接。老张看见了,下了驴站着等候。

老杨沿田埂上了公路,说:“亲家,看你急匆匆的,是啥事?”

“唐教授的事,学校有了消息。”老张说。

“咱把驴拉到饲养室,回家慢慢说。”

进屋坐到炕上,老张喝着水,从看见何建邦说起,把所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老杨高兴地说:“这好啊!唐教授的对头都倒台了,他和楚娜就可以离开大山林子,回到大城市去了。不过说真的,我真是舍不得他们走呢!亲家,谢谢你把唐教授介绍到我跟前来!自从唐教授来到这里,我的家庭整个儿发生了变化。孩子们变得有出息了,一家人也比以前更和谐更团结了。而且咱这两个生产队,在唐教授的指点下,都有了各自发展的方向了。”

老张说:“虽说咱们帮了唐教授,可是这几年,唐教授给咱们的帮助,真是太多太多了!还有志浩和郑县长的事,也都多亏了人家唐教授啊!”

“我记得我爷爷说过一句话:‘人的一生,遇到君子是走运,遇到小人磨难多。’唐教授就是我们遇到的君子,我们都得到了很大的益处。一想到他很快要走了,我就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牛羊爱草场,青蛙爱水塘。是哪里的人,还是让人家回哪里去吧。现在公路修好了,听说很快就要通班车了。唐教授和楚娜回到省城,咱以后想要和他们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明军知道老张来了,收工后过来表示问候。

老杨对明军说:“你来得正好。你洗了手把纸和笔拿来,给唐教授写封信。”

老张说:“亲家,你见了唐教授,把情况说说就行了。写什么信,写了谁给你送呢?”

老杨笑呵呵地说:“亲家,你不知道。这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和唐教授、楚娜之间书信不断。明军经常给写回信,写信的水平都大大提高了。因为咱有个能飞的邮递员,就是绒绒!”

“哦,绒绒当邮递员?”老张说。“我就说嘛,好好的写信干什么。”

突然外面屋顶上传来绒绒的叫声。明军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绒绒来送信了,我去看看。”

老张急忙到炕边靸上鞋,说:“我也去看看。”

几个人到了院子里。老张往屋顶上一看,绒绒落在屋脊上,腿上绑着一封信。

明军说:“绒绒,下来。”

绒绒望着老张,犹豫着。

老张说:“绒绒,咱俩儿见过面的,你把我忘了?”

绒绒端详一番,认出了老张,展翅飞落下来。

杨婶从灶房出来,说:“绒绒又送信来了,是不是楚娜写给我的?”

明军解下信看了,说:“娘,是唐教授写的,约好后天见面。说玉米全都收了,后天让大黑驮一些过来,是送给我伯的。”

“唐教授老是担心我和家里人饿着。”老张说。“这一年多来,多亏了唐教授和你们的接济,家里人才没有受罪。”

杨婶说:“亲家,你救了唐教授,这是好人有好报啊!”

“我当时受楚校长的托付,跑来找你们,真正保护了唐教授的是你们。”老张说。“楚校长遭了难了,但他能有唐教授这样难得的好女婿,我替他高兴啊!现在,学校里那帮坏种都嚣张不起来了。唐教授和楚娜,终于可以回省城去了!”

“什么?楚娜和唐教授两个要走了吗?”杨婶惊讶的问。

老杨说:“这是真的。学校的老领导又出来管事了,唐教授和楚娜可以回去了。”

“这么快吗?”杨婶说,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明军说:“娘,这是好事呀,你不要哭。”

杨婶擦着眼泪说:“这我知道,所以我高兴。但我也难受,我舍不得他们,这变化太突然了!”

老张说:“亲家母,知道楚娜和唐教授要走,我这心里也是割舍不下挺难受的。但我们要想开些。当初我们帮助唐教授,就是为了让他有一天能平平安安的回去。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替国家保护了唐教授,我们应该骄傲和高兴啊!”

“咱亲家这话说得多好啊!”老杨说。“明军,快进屋去,给楚娜和唐教授写信。绒绒,你乖乖等上一会儿。”

志远和楚娜,这一阵子一直为前往上碾盘做着准备。最近几次和老杨见面时,大黑驮的是小麦、谷子、糜子、油菜籽。天渐渐开始冷了,杨婶在信里不断催促他们早些过去,可是还有玉米、红薯、土豆、白菜、葱头、甘蓝需要驮运。所以志远考虑这次和老杨见面时,让他下次把浅棕色的驴留给自己,以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午休起来,楚娜坐在大木墩上,逗着喜鹊们玩。绒绒鸣叫一声,缓缓地飞落到楚娜身旁。楚娜看了信,急忙把正在砍玉米杆儿的志远叫了回来。志远到水渠边,拍拍身上的土,洗了洗手甩了几下,掏出手帕擦了擦。

楚娜说:“亲爱的,情况发生变化了,你看看这信。”

志远坐在楚娜身边看了信,望着楚娜说:“怎么办?”

“我舍不得离开咱们的世外李源,更舍不得离开猫咪、小花、狸狸、绒绒,还有欢欢、佳佳它们。我想,它们也同样舍不得离开我们。亲爱的,这可怎么办呢?我真是舍不得!但是我也明白,我们还是得离开。”楚娜说着,流出了眼泪。

“我也舍不得告别这一切。”志远把楚娜揽在怀里。“我们在这里热恋、结婚,度过了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就算我们离开了,这里也会是以后我们梦中常来的地方。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亲爱的,你说得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令人幸福和激动,那么令人值得回味和向往,但愿我睡梦中常来此地。如果能在梦里回到这里,我想我会在梦中笑醒的。亲爱的,张大叔和杨叔一家等着回信呢,去写信吧。如何安置猫咪它们,也让杨叔一家给咱们帮着想个法子。”

“我想咱们给尹书记写一封信,让张大叔带给张场长。由张场长把信寄给尹书记,是最恰当的了。”

“这当然最好了!信中替我问候尹大妈,说我可想她了。还有,把我们结婚、我怀了孩子的事,也都告诉她。干脆,我自己给尹大妈写一封信好了。”楚娜说,跟志远进了窑洞。

志远把几封写好的信给绒绒绑到腿上,让绒绒飞走了。

楚娜和志远坐在大木墩上,相互依偎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沉思着。小花和猫咪过来,卧在两人身旁,发出轻轻的叫声。一会儿狸狸也来了,围在身边叫个不停。

志远抚摸着猫咪和小花,对楚娜说:“难道咱们说的话,它们听明白意思了?”

这时大黑从草地上回来了,背上落着两只喜鹊,走过来站在附近,默不作声地望着楚娜和志远。别的喜鹊全飞过来,落在大黑背上,也都默不作声地望着楚娜和志远。

看到此情此景,楚娜哭了。说:“它们多聪明呀!当然听懂了。朋友们,你们放心吧!在我们离开以前,一定会把你们全都安置好的。”

志远说:“亲爱的,既然要离别,那么哭也是离别,笑也是离别,为什么不笑着离别呢?李白赠汪伦诗:‘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我们就学习一下古人那种豪放豁达的情怀吧。亲爱的,你有身孕,悲伤的情绪对身体和孩子都是不好的。起风了,进窑洞里去吧。”

“我明白,我尽量想开一些。朋友们,我们不会马上就离开的。大黑,回草地上去吧。”楚娜擦掉脸上的泪水,起来拍了拍大黑的肩背,又抚摸了喜鹊们。大黑走了,喜鹊们飞到了树上。

绒绒带着信,飞到老杨家直接落到院子地面上。

在灶房里洗碗的杨婶看见了,出来喊:“明军,绒绒回来了!”

坐在炕上的老张听见了,说:“这能飞的邮递员就是快!吃顿饭的功夫,就打了个来回。”

明军解下信看了看,一共有好几封信。他回到屋里,把给父亲和老张的信给两人读了,又给志远写了简短的回信。

老张说:“唐教授和楚娜,是打定主意要回去了。绒绒、猫咪这几个,肯定是他们两个心上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了。亲家,你们可得把这事给安排好了。”

“亲家,这事你放心好了。”老杨说。“先放下我们一家人对绒绒、猫咪的喜爱不说。要是把它们随便扔在野山林子里不管,整个儿上、下碾盘的人,都不会答应的。明军,我看得把你四爷请回来,咱把这事好好商量一下。”

明军说:“我听说马场有人回来了,我这就去给说一声,让给四爷捎个话。伯,你先歇着,我走了。”

老张说:“好,去忙你的。亲家,你们到了上工的时间了,我也得抓紧时间赶回去,给张场长交代寄信的事情。”

老张骑着驴走出山口,已是日坠西山了。把驴拴在农场大门外,进了院子不见一人。到了后面大院里一看,张场长正和大家修理农具呢。

老张说:“张场长,怎么弄得和打仗一样,天快黑了还在做准备呢。”

“一家子,你来啦?”张场长急忙向老张走来。“这些工具,放了这几年,有些一用就坏了。不修理好,耽误明天的工作。我上午去饲养室赶牛,听人说你一大早进山里去了,才回来?”

老张拉了张场长一把,说:“咱去外面。”

张场长跟到大门外,说:“一家子,啥事把你这么神秘的?”

老张嘿嘿地笑了,小声说:“我跑了一天,其实是给你们学校办事呢。知道不?我帮你们联系唐教授去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联系唐教授去了?”张场长惊喜地说。

老张笑着说:“你不信吗?看看,这是唐教授给你的信。”

“哎呀我的天!一家子,你这突然间就像是放了一颗人造卫星啊!简直是太...”张场长接过信贴在胸前,高喉咙大嗓子地说,又猛一下停住,一手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老张小声说:“实话对你说,唐教授哪儿也没去,我们帮他躲藏在这大山里了。还有,楚校长的女儿楚娜,也和唐教授在一起呢!”

“哎呀呀!一家子,你今天让我惊喜不断啊!”张场长高兴地大声说,随即又放低了声音。“尹书记老两口儿,心里特别牵挂楚娜。自从楚娜一走没了消息,尹书记的老伴儿一提起这事就哭个不停。这下好了,有了唐教授的消息,也有了楚娜的消息,该老两口儿高兴高兴了!一家子,你真了不起!你保护了唐教授,还有楚娜。我代表我们学校、代表尹书记...”张场长说着,哽咽了一下。“代表...代表楚校长两口子,谢谢你了!”说着,恭恭敬敬向老张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老张擦了擦眼泪,说:“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其实,保护唐教授的事,主要还是楚校长出的主意,还有志浩几个人也给帮了大忙了。张场长,你也劳累了一天,进去歇着吧。”老张解下驴,牵着走了。

张场长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一家子你等等,我给你说个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