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见他摆明了是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只好作罢。
若要真是跟他理论什么男女有别，这货只怕又要拿捏着她的把柄好好戏弄她一番。
“不知道世子想要和本皇子说什么话，本皇子可是喜欢男人的，世子深夜与本皇子幽会宫中，不怕传出去，顺带污了定南王的名声？”
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把自己当成个如假包换的、好男风的皇子殿下。
慕容瑾蘅戏谑道：“殿下这般风采出众，能和殿下交好，瑾蘅即便是被污了名声，也心中无憾。”
顾长宁瞬间觉得比脸皮的话，她是厚不过慕容瑾蘅这个白切黑的心机男的。
于是她只好败下阵来，诚心问道：“到底是所为何事？你我在宫外刚见过面，难道这三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慕容瑾蘅垂眼轻笑：“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
顾长宁隐隐感觉到氛围不对劲，脸色变换了一会儿过后，无奈说道：“那好吧，你来就来吧，只是不要总挑晚上的时候来。”
慕容瑾蘅不置可否，沉默片刻之后，说道：“细作一事，进展如何？”
顾长宁斜睨他一眼，挑眉道：“你怎么问我这个？宫里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知晓的？”
慕容瑾蘅笑了笑，把弄着她的头发的手指终于一圈一圈地绕开，与她分了开来。
顾长宁想到了什么，苦于没有交心之人，而和自己有合作前提的慕容瑾蘅却成了最好的对象。
她思考着说道：“父皇如今对我看得紧，苏小姐虽愿意与我合作，站在我这一边，但终究是一时的，周茗他们眼下又远在宫外，我是时候培养些用得顺手的心腹了。”
慕容瑾蘅很是赞同地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身边有信得过的能用之人，总是好的。”
顾长宁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盘腿坐在床上，侧过脸来看向他，缓缓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找到脱身的机会？这宫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快点飞出宫去做个自在人。”
两人约定在先，顾长宁又是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周茗陆笙等人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要快些脱身出宫，必定还是要依仗慕容瑾蘅。
慕容瑾蘅也明白这个道理，顾长宁一旦羽翼丰满，就不是他所能彻底掌控的了。
“眼下经过志巫师那一番折腾，宫城守备戒严，一时找不到合适机会，”他沉声说道，“你我为的不止是脱身这一件事这么简单，当然还要离开得干净利落，不留下可以被牵制的把柄，如此一来就复杂了很多。”
顾长宁皱了皱眉，鲜红的唇瓣紧紧抿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吻，想让它们为自己而溢出情动的声音。
慕容瑾蘅不受控制地开始走神。
顾长宁嘴唇轻启，幽幽地叹了口气。
慕容瑾蘅说的何尝不是她一直所忧愁的东西，她一走，依照惠帝对她的态度，必定是要牵连到平日里和她走得近的那一群人，丽妃，顾南云兄妹二人，大概都是要遭到盘问的，惠帝本就是多疑之人。
所以想不到万全之策，她是不可以莽撞地离宫的，那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还有一个法子，”慕容瑾蘅开口，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但是在面对向顾长宁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顾长宁求教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慕容瑾蘅问她：“你就不想做上位者？成为凌驾于权力之上的那个人，到时候，去留自然由你来决定。”
顾长宁端详着他的脸，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这一刻她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说是帮她离宫，建议她去争权，建议她做帝位之争中最后的赢家……这到底是在出谋划策，还是在鼓吹？
如果是鼓吹，又是为着什么样的不可言说的目的？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看不懂你现在的眼神，”顾长宁定定地开口，“所以你的这个建议我不想听。争权夺势，我没兴趣。”
慕容瑾蘅垂着眼，轻笑了一声。
顾长宁瞥了他一眼，皱了下眉。
虽然慕容瑾蘅从未让她彻底看透过心思，可是她刚才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以前没有看过的内容，那一瞥而过的强烈的斗争欲望以及志在必得的蓬勃野心，即使用最惯用的冷情神色来掩盖，依然泄露出来几分。
顾长宁看到了，并且为之惊讶。
她忽然就有点抗拒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冷声说道：“我累了，你走吧，我们的约定还是按照以前那样来，你今晚的建议，我是万万不会听取的。”
慕容瑾蘅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床上起身，很快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顾长宁枕着胳膊，仰躺在床榻上，却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睡觉了。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慕容瑾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什么合作，什么脱身离宫，都好像是包围在眼前的假象。
怪就怪在这只是一种直觉，而没有更多确切的证据证明慕容瑾蘅的心思叵测。
除了知道慕容瑾蘅两次入宫来盗取的是一本医书之后，她再也没有直接面对过慕容瑾蘅的其他暗中使出的手段，即便是有，也是在出手帮她，以至于从表面上看起来，慕容瑾蘅完全就是一个没多少主动权、唯一目的就是摆脱质子身份逃离出宫的人。
这种对对方知之甚少的感觉让她很是烦躁，原因又好像不止是因为两人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于是这一夜就这样辗转反侧、半醒半寐地度过。
第二天一早，顾长宁自然地醒来，起身穿衣的时候，想到昨晚慕容瑾蘅看着自己的时候的眼神，于是又将缠住胸口的布料又使劲收紧了几分。
弄这些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为自己胸前的两团肉感到心疼……再不尽快离开这座遍布耳目的宫城，原主的这具身体怕是要因为外力阻碍而不得不悲惨地成为一片“飞机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