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伏羲门
“瑶儿，你为什么拒绝程家啊？”上官鹤对着自己宠爱的女儿，是怎么也发不起脾气来，“我看程晨这个孩子不错，难道你看不上他吗？”
上官家和程家的关系不算亲密，但也不恶劣，早年在家族生意上还有一些来往，程晨和上官瑶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上官鹤想起女儿还是孩童时就与程家那个儿子玩耍得极其融洽，当时他还想会不会借此和程家搭上什么关系呢，可是女儿当面就拒绝了程家的提亲的事是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说完，上官鹤还接上了一句：“况且他程家家世也很显赫。”
“就是因为他家世显赫，我不想我们上官家成了程家的附庸。”上官瑶这样说着，其实她也不怎么讨厌程晨，她想起京州程家府宅的那个小院，那些年她就是在那个小院里与同样是孩童的程晨玩着各种游戏的。从后来程晨跟着他的父亲返回了烟霞山庄以后，这一次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每一年的新年，她都会收到程晨托人送来的礼物，直到一个月前，礼物变成了聘礼。
“瑶儿啊，其实你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我是上官家的人。”上官瑶抢在父亲前把话说了出来，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注定会是上官家的家主。
“唉，”上官鹤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拒绝程家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你以后准备怎么办？程晨那孩子还会来的。”
“我决定了，我要进伏羲门。”
上官瑶回答着，自从拒绝了程家的提亲以后她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只有她变得强势起来，她的家族才不会受这样的屈辱。她不经意地看向北方，眸中满是坚毅。
烟霞山庄的内庄，一般是给程姓直系的子嗣居住的，程晨就住在这里最幽静的一个院子里。这时，一个仆从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什么事弄得鸡飞狗跳的？”程晨正坐在塌上温习父亲传授自己的修炼心法，不由怒斥了那个下人一句。
“我……我……”仆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看那样子像是跑了好一段路。
“你把气顺了再说。”
“我刚从客房那边路过，听到上官小姐说……说她要去伏羲门！”
“伏羲门？”程晨疑问道。
翌日。
“你要去伏羲门？”
程钟看着儿子，直感觉哭笑不得。程晨自小聪慧，不管修炼什么都是极快，但他总是半途而废，没有一部心法修炼至小成；他十五岁的时候程钟让他进儒园修行，但他极不愿意，还在外找回了一个老者，说是跟着那位大师修行，但过了好几年都不见学到过什么；直到不久前终于答应进儒园，但现在又说自己要去伏羲门。程钟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儿子了。
“嗯，我明天就出发。”程晨说。京州在中州的北方，而伏羲山所在的通州又在京州的北方，如果上官瑶一到家就出发赶往通州的话，那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路上遇见。
“明天？”程钟这次是彻底弄不清楚程晨到底要玩什么了。
“我想要修炼的心情早就急不可待了。”程晨回答。
“哦，那是好事。”程钟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儿子，“我让几个庄客也准备一下，明天随你出行。”
“不用！”程晨急忙拒绝道，“我一个人出行，爹说的，依靠别人永远成不了大器。”
“嗯？”程钟今天是被彻底惊到了，这个儿子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你一个人在外不怕吗？”他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安全，可是他也知道让程晨永远在他的庇护下是不可能会有出息的，他一死，他的儿子，还有程家很快就会被鲸吞蚕食。
“不怕。我到了伏羲山就会托人给你送信的。”程晨说。
“嗯，你去吧。”程钟说，为了程家的家业他必须得这么做，他疼爱他的儿子，但他同样也要为了程家的家业着想。
三年前程晨曾经带回一个老人，他总觉得这个老人不一般，可是他怎么也猜不出特别在哪里。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老人正被几个地痞殴打，之后程晨就把老人带了回来，以山庄上宾的身份招待着，可是老人也没有对他表示过什么感激，反倒在山庄舒舒服服地住了下来。尽管如此，程晨还是每天按时到老人住处去问安，以对待老师的礼节恭恭敬敬地伺候着，直到他的父亲让他去儒园修行时，老人才说出一句正正经经而又让他疑惑不已的话。
“儒园去不得。”老人说。
而当程晨垂问时，老人又一句话也不说了。思考再三，他决定拒绝父亲的建议，他始终坚信着老人是一个世外高人，老人说儒园去不得，那他必定去过儒园，甚至更甚。程晨回想起老人被殴打时的情景总是感到不可思议，他分明看到老人在笑，笑得甚欢。
程晨在门外立了片刻，缓缓推开了老人的房门。
“先生。”程晨恭敬地行了礼。“我要去伏羲门修行了。”他说。
屋里的床榻上，卧着一个老者，看上去六旬左右，鹤发童颜，他的眼神中总会闪烁着几分醉意，对，醉意。老人听到程晨的话后仿佛变了一个人，翻身盘坐着，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深意。
“你要去伏羲门？”老人用深沉的声音问着。
“嗯。”程晨回答，他总会不经意地试探这个老者，“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伏羲门修炼心法《太极经》分三层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为筑基、元婴、大乘，你入了门他们必让你吸纳天地灵气凝聚成太极，叫做太极初成。”老者正如程晨预料，再一次露出了他的本来模样，“你可从？”老者发问。
“师命如此，当从。”程晨回答。
“你可知道当今伏羲门掌门修到了哪层境界？”
“不知。”
“我来告诉你，掌门玉虚子为元婴期十方乾坤境界，门中众数弟子都只是处于筑基期，炼成元婴的人少之又少。”老人继续说着，似乎他对这伏羲门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请先生示下。”程晨对这个奇怪的庄客越来越尊敬，他认为老者是世外高人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
“道者，讲究顺其自然、随心所欲，而其修炼之法却要求循序渐进，先筑基本，再聚元婴，方致大乘，你觉得有何不妥？”
“矛与盾也。”程晨回答，如果老人说的都是事实，那伏羲山难道也是去不得？不过他又想了想，若是去不得，老者就不会与自己说这么多话了。“那先生认为我当如何？”
“若你想修炼有成、行前人未行之路，那就顺其自然随心所欲；若只是求得强身之法、保家卫园，那就当老头今晚没说过这些话吧。”老人摇了摇头，返身卧上了床榻，又是一副没有所谓的样子。
“那……”程晨犹豫了，“依先生之见，我当如何修炼才可行前人未行之路？”
听到程晨说这话，老人又迅速爬将起来，用那双迥异的眼睛望着程晨。“你入了门，他们会给你太极经之上册，你只需随意修练，倒着练、挑着练亦可。”老人说。
随意修练？有这样的心法么？程晨心中一阵疑惑，这可是他从没听过的修炼方法，这老者是不是在欺他？可看老者这模样却不像喜欢戏耍之人，他究竟听与不听？
“劳烦先生为我指条路。”他还是愿意相信老者是位高人。
老者看着程晨，眼中似有一丝异样的光芒。“筑基期按次序各为太极初成、两仪化形、三花聚顶、四象轮回、五气朝元，而你可先炼五气，次聚三花，后化两仪，再成四象，最终便得太极。”老人款款道来。
“这……”这不是乱了套路了吗？程晨想着，但老人对太极经精要的随口道来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他该怎么做？
“依与不依，全凭你一人决断。”老人再次卧到了塌上，“老头要睡觉了，请公子回去吧。”
程晨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到了伏羲山再做决定，随后他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门，“多谢先生。”他说。
程晨躺在自己的床上，仍然在想着老人对自己所说的话。自从老人被自己请入庄后，这是他第一次与自己说这么多话，从前都只是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他甚至连老人的名讳都不清楚，只是叫他先生，但这些年他对老人恭敬如师，说起来老人不应该会害他。
“唉，上了山看看先生所说是否属实再做决策吧。”程晨拉了拉被褥，缓缓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