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与子偕老
上官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程晨则是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叶羽，叶羽每阴笑一次，他的火气就往上涌一阵，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但听得上官瑶这一句不屑的闷哼之后，便将心中怒火生生压制住，转而一脸尴尬地望着上官瑶。
“瑶瑶，你别听叶羽……”
“关我什么事！”上官瑶开口打断了程晨的话，这两个狐朋狗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这幅场面，叶羽也是感到几分愧疚，看来程晨与上官瑶之间，还真是有些奇怪。想着，他便抬头看向上官瑶。
“那个，嫂子……不是，上官小姐，我是胡乱说的。”叶羽连忙打着哈哈，“我就是胡乱说的，程晨怎么会看得上春宵阁的那些俗世女人。”
看得叶羽苍白的脸上那谄媚的嘴脸，上官瑶不由感到一阵无奈。不过那句“嫂子”却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也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要什么样的女人，程公子才能看得上呢？”
却是一句虚弱但又带着嘲讽的话语传来，众人一看，是那洛芷醒了过来。
“你醒了。”程晨率先问候道，而叶羽和上官瑶只是朝着洛芷望了一眼，毕竟，他们和洛芷都不是很熟悉，甚至还有不少间隙。
尤其是上官瑶，这洛芷和程晨理不清楚的关系，她如何能不在乎？
洛芷缓缓地坐直身体，虽然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但却是带着以往俏皮的笑容，似有深意地看着程晨。“说呀，什么样的女人你才能看得上？”
“呃……”程晨一时语塞，他一向拿这个古灵精怪的洛芷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下咳了几声，又笑了几声，没有作答。
就连准备关心下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看这模样，哪像有什么事呢？
“是像我这样清新可人的，还是像上官小姐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洛芷没有管，继续追问道。
一句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程晨的身上。
特别是上官瑶，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程晨，没有眨一下。这也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在以前，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但根据传言，程家的公子程晨自成年以来，从未碰过任何女人，而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不离前后的洛芷，而且那洛芷的容貌也是不差。
如此，她能不紧张吗？
她还从没想过，会有别的女人占据了她的位置。年幼那时，她便是这样紧紧跟随在程晨身后的。
而程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以前他总是能够毫不遮掩地告诉旁人，自己喜欢上官瑶，誓要娶上官瑶为妻。此时，当着上官瑶的面，对着叶羽，还有洛芷，他竟有些害怕说出来了。
随即，他便佯作愤怒，斥问洛芷：“你也能叫作清新可人吗？”
洛芷瞄了一眼上官瑶，嘴角浮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邪魅笑容。
“怎么不能叫？”
她也是怒道，扯着嗓子就嚷了起来，大概是由于刚刚清醒过来的原因，音调还带着一些沙哑。
好歹自己也是正值豆蔻的花季少女，还是出身名门，叫个清新可人不行吗？
臭晨子，许是欠揍了……
叶羽干笑了一下，见到洛芷不久后他便想起了风雨镇酒楼上那个戏耍他们的女子，就是同一个人，又结合着这些天洛芷的各种调皮，也是被那句清新可人噎了一下。但想起自己和洛芷那一夜差点打起来的事情，又随即忍住了笑，开口对着众人说道：
“那个林傲，回来了。”
闻言，洛芷便也没有发作，转而看向了密林边缘出现的身影。她琢磨着，是不是要戏弄林傲一下。想着，当下眼珠转了几圈，一副阴险狡诈的模样。
其余的众人也是看向了那个方向，对于这个林傲，他们都不甚喜欢。
程晨松了一口气，若是洛芷一直这样追问下去，他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而看得洛芷的突然转变，当然欣喜万分，看那林傲也觉得顺眼几分了……
叶羽先是看向了洛芷，轻笑了一下。这个丫头真是无忧无虑，这样倒也是件幸事，但随即他想起那一夜的事情，脸上又浮过一些担忧。他知道的，恐怕比洛芷自己都多。
是福是祸，便也听天由命吧。
至于上官瑶，对那林傲更是厌恶。此时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失望，其实关于洛芷的那个问题，她才是最想知道的人。
程晨的心，她也不清楚。
“你们干嘛呢？”
林傲缓步走了过来，感觉到众人的异样，疑惑地问道。他的手中抱着一些树枝，衣衫多处都被挂破，看来这一趟没少遭罪。
“没事，随意聊聊。”叶羽稍稍支起身子，向着林傲说道，“林兄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林傲嘟囔着，放下柴火后随意找了一棵树倚着。本来准备询问叶羽关于那九天玉简的话语也生生吞回了肚中。不知怎地，他看到叶羽总有一种压迫感，就连看着他一向瞧不起的程晨都觉得多了几分神秘。
他的那点修为，实在是不够看的。
这下，众人也渐渐沉寂了起来。
上官瑶仍旧坐在篝火旁程晨为她搬来的那块石头上，洛芷大概因为身子还有些虚的原因，也是蹲在篝火旁，但两人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火焰燃烧。
程晨与叶羽坐得比较远，两人共同靠在一棵树干上，想着各自的事情。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
突然，叶羽碰了碰旁边程晨的肩膀，“那个洛芷姑娘，你了解多少？”
他问道，他知道程晨虽然闭着眼，但没有睡着，和他一样。
“跟对你的了解一样。”程晨回答，眼睛依旧闭着。关于洛芷，他确实是不甚了解，从风雨镇那次偶遇，到京州城内戏剧性地两次相撞，再到洛芷莫名其妙地送他九曜琉璃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外，甚至关于南风阁劫案的始末他都被蒙在鼓里。
就这样，一件旷世珍宝，就通过洛芷的手落到了他的怀里。
忽而，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我觉得你对洛芷了解挺多的。”
那天晚上，叶羽的反常以及突然冒出的那几句话，都让他十分费解。似乎对鬼幽、洛芷、以及那鬼术之法，叶羽都是极其了解。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能够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了。”
叶羽答道，这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以这样的口吻谈话。
“她会有事么？”
叶羽愣了一下，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你不怕她会害你吗？也许和鬼幽一样。”
程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叶羽。
却是突然一笑，随意伸了伸手臂，自然舒展而开。
“我觉得她不会害我，跟你一样。”
闻言，叶羽也是一笑，不再言语。
他自心里对眼前这位少年由衷地认可。一时间，感慨颇多。他的内心深处莫名地有一个奇怪的预感，程晨，必将超越前人！
“其实，你才是我最看不透的人。”
“彼此彼此了。”程晨笑道，他又何尝不是看不透叶羽呢，反正就他自己来说，绝对做不到装疯卖傻来迷惑世人。
而叶羽，却一直这样过来了。
“你和上官瑶，有故事吧？”
“小时候的事了。”程晨突然停止了笑容，眼睛望向那低头沉睡着的上官瑶，忽地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幸福。
“能说说吗？”
叶羽满脸期待着看着程晨，这两个人，都不简单，他们之间的事，恐怕更不简单。
“呵呵。”程晨又是一笑，“你去问她，她让我说，我便说。”
“呃……”
叶羽一阵无语，就上官瑶对待他的态度，别说问了，就是直视着上官瑶的眼睛说几句话，他都能感到心虚。说也奇怪了，为什么他要对那上官瑶心虚呢？
想着，叶羽也是感到一阵古怪。
就算是因为自己死皮赖脸闯进上官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羞愧吧？难道因为程晨？
“若是可以，便娶了她吧。”不知为何，叶羽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程晨听了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会的。”他说。
“我看得出来，上官瑶心里有你。”
“嗯。”程晨答道，心中莫名地平静。自从在程家古宅中经历的那件事后，他便已经坚定这样的想法了，从未改变过。
“纵是天地不允，人神同诛，我也不会负了她。”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是山无棱，川水绝，冬雷震，夏飞雪，亦不敢离，更不会弃！
程晨呆呆地望着上官瑶的孤寂的背影，不知不觉已入了神。
“便歇息吧，明日继续赶路。”叶羽说道，不知程晨听见了没，也不去管，顾自缩了缩身子，倚在树下睡了过去。
程晨想着。
“若是可以，便娶了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