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磊顶着自己水肿的眼睛满脸不解的问，“沈导怎么回事？还是头一次见发这么大火。”
容觉顿了下，敛去眼底些微的不自然，道，“可能是没休息好。”
“或许，”房磊瞅一眼沈斯年的黑眼圈，“做导演真辛苦，每天泡在片场就算了，好几次我看到我们去吃饭，沈导还在那琢磨镜头，观察片子呢，而且每天回去的比我们晚，来的比我们早，长此以往，几个人受的了。”
“成功不是偶然。”
莫名其妙给自己灌一碗心灵鸡汤，房磊再次充满斗志。
蓝色的衣服上面还沾着血迹，脸颊也尽是地上滚过的灰尘。
见他躲到一边去背台词，容觉站在原地思索几秒钟，抬头寻找沈斯年的身影。
宁悦在副导演制片他们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只好追随着沈斯年的脚步，把手头上的事情先放着，跟过去。
“你怎么回事？生理期？”
宁悦递给她一瓶水，调侃，“我还从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火。”
认识多年，沈斯年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
若是因为剧组演员的懈怠，沈斯年顶多是怼几句，然后施加压力，不会当众失态。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天这么热的确很容易焦躁，有梁叔他们盯着，你这个导演消失个一两天也没问题。”
“十月初拍摄差不多结束，”沈斯年垂着眸，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矿泉水瓶的盖子。
宁悦愣了下，“不是说十月底？”
沉默半分钟，沈斯年周身的焦躁消散，唇角勾起轻笑，“太热，出国避暑。”
宁悦，“……”
“姐姐，你刚回来三个月不到。”
她抓抓头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你总不能真被国外那群高鼻梁双眼皮的男人迷了眼吧？”
她能想到的理由实在有限。
“殷橙这边拍摄结束不是要回C国参与时装周？我去捧捧场。”
“啊？”
宁悦哭丧着脸，“你们明明知道我要闭关写作，还搭伙出去玩，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哦，看小哥哥的时候会记得给你发照片。”
宁悦实力拒绝，“我不，我妈前两天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是她朋友介绍的，都还不错。”
相比起沈斯年的放荡不羁，宁悦却是更喜欢稳定的生活，不论是工作或者是婚姻。
每次嘴上说说浪迹天涯，心底却还是喜欢稳定。
所以在她妈妈第N次提出相亲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沈斯年轻笑一声，“我给你算算，你今年二十六，相亲的话也快，最早过完年就订婚？这明年我是不是要准备你的份子钱，还有我干女儿的见面礼？”
“别别别，扯那么远，”宁悦摆摆手，突然正色道，“我觉得吧我妈说的也有道理，我不是十六岁，现在二十六，距离三十也就一步之遥，这么多年东奔西跑的他们也担心，定下来能让他们安心的话，也不是不行。”
听着她平静的话语，沈斯年挑挑眉，“觉悟提高挺快。”
“不拦你，”沈斯年从椅子里起身，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早生贵子啊，等着跟我干女儿见面。”
宁悦，“……八字没一撇呢，什么早生贵子。”
“不过，”见她要走，宁悦语速飞快的问道，“你和容觉……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沈斯年打了个哈欠，精力不济的模样着实让宁悦更深信不疑自己的猜测，“我说你要是想养着捧着，私底下就算了，在剧组你也敢乱来？”
沈斯年面色平静的反问，“怎么？”
“媒体天天就指你发家致富，而且你家里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盼望着你出事，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定下心发展事业吗？”
沈斯年，“每一条绯闻都会带来关注，给我的剧免费宣传，这不是为了事业？”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宁悦沉默几秒钟，说，“那你也不该在剧组里，那么多双眼睛，何况你又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人，免费送上去给人刷经验值，你是不是傻？”
“你觉得他能翻出什么浪？”说到这，她随意的瞥了眼不远处人员聚集的片场，轻嗤，“华耀娱乐之前的资源都不错，这两年如果不是领导人走歪门邪道，发展的或许比海辉更好。”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宁悦嘴角抽了抽，说，“停，你别跟我在这装深沉，我只想知道你对容觉到底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你之前不是巴不得我跟他擦出火花？现在要棒打鸳鸯？”
“打哪门子的鸳鸯，”宁悦翻了个白眼，“我就是问问，毕竟你也不可能吊死一棵树上，我担心你纯粹多此一举，我就是怕到时候人家小年轻承受不住失恋的悲伤，玩可以，别太过火。”
“知道，”她敷衍至极的回答。
宁悦捂了捂心口，“好吧，我就知道我没猜错，总而言之，你们悠着点，干柴烈火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烧。”
沈斯年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两人长达十几分钟的对话让人格外好奇。
容觉的目光频频飘过去，但由于距离问题始终不好往上凑，半晌，剧本台词是一句没记住，脑海里都是女人摇曳生姿的身影。
房磊嘟嘟囔囔，抱着剧本仰天长啸，“啊，这也太难了。”
算算时间，房磊的戏份差不多到下个月中旬就终结，这会儿同情的看着容觉，“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分别，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由于剧本更改，宁悦现在给出的大概剧情是容觉饰演的曾延开始寒窗苦读，走上仕途，最后在朝堂上还是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流放蛮荒。
基本镜头除朝堂几次交锋外没什么重要剧情。
对于情感的把握难度降低很多。
“昨天，”他压低声音，凑近容觉，“怎么回事儿？我不信有意外那么简单，陈远远那厮狼心狗肺的，不会故意给你难堪吧？”
顺说着，他看一眼容觉的脸，意思非常明显，“他能嫉妒的只有你的脸，这分明是想害你毁容。”
容觉笑笑，说，“是自己没站稳。”
“那要你给他拿水总有吧？他自己没长手？”
“从昨天来后他好像突然有了底气，面对童苒都敢直接怼。”
房磊大开脑洞的猜测，“我觉得前天夜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现在做作的椅子都要铺一层软垫。”
话音刚落。
房磊突然陷入可疑的沉默。
软垫，夜晚，男人，走路姿势。
几个关键词稍微组合拼凑，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满是马赛克的场景。
“啊这……”
他忍不住咋舌，“我好像触碰到了真相。”
真不真相容觉不知道，他只是问，“我看附近游客突然增多，云城附近的大学应该都放假了。”
“嗯，寒暑假旅游城市从来不缺人头，粉丝探班啊，游客啊，总会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不过可以放心，沈导肯定会安排人进行管控，不会让粉丝影响到拍摄。”
容觉嗯了声，“我去个卫生间。”
“好，你避着点沈导，省的被怒火波及。”
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容觉哑然失笑。
他无法透露，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沈斯年没睡好，整个剧组才是被波及的对象。
卫生间在片场东南角，除了上面贴着的指示牌，其余也是古色古香的建筑。
云城这边的影视城主打的就是逼真，除垃圾箱以及指示牌外，置身其中还真有古代游览庭园的感觉。
容觉从卫生间出来，被烈日晃了晃眼。
“又想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