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午时,苏染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胡乱摸了摸枕边,却发现梦璃早已不见踪影,起身出门去四处张望。
远远就看见几个小姑娘坐在树荫下嘀嘀咕咕地议论些什么,梦璃居然也参与其中。
苏染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定睛一看,原来他们又在看小人书,苏染像上次一样轻轻地拍了其中一个婢女,只听那婢女十分不以为然,嫌弃地说道:“别动,看书呐。”接着又和别的人说着本子上精彩的地方,忽然发现全部人都不说话,那小姑娘开始慌了,苏染一乐,快速抢过那本小人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指着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婢女,用轻快地语气说道:“好啊你们,不好好做事居然又偷懒啊!看我怎么罚你们!”
婢女们显然是慌了,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认错,梦璃也是如此。
“呃....”苏染犹豫一下,欢快地将小人书收到身后,嘴里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没收!”
婢女们显地很心疼,表情十分难堪。
苏染神秘地笑了笑,“好了,要是你们以后表现好,我还是会把她们还给你们的。”
“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言墨小声嘀咕着。
“欸?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还框你们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个头。”苏染道,“呃……好了,待会我让梦璃把上次那本还给你们。”
婢女们闻言,面露喜色,齐谢道:“谢谢王妃。”
她们根本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把书拿回来,通常贵族小姐看到了她们偷懒看书不打死她们才怪,亦或者是把没收的小人书烧掉,哪里还会还给她们?这些小人书基本是靠她们半个月的俸禄买的,用来平常消遣娱乐,所以一旦被没收就心疼不已。
“嗯。都起来吧。”苏染很满意的点点头,扫视了一圈,问道:“玉灵呢?”
“玉灵被调去西厢阁了。”梦璃答曰。
苏染心想这林氏怎么把她给调回去了,莫不是知难而退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染的心情一下变得特别好,梦璃随着苏染进了房间,苏染手里拿着新的小人书得意得很,随意翻阅了几页,心想这下可有解闷的乐子了。
书里讲的尽是些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苏染并不喜这些,唤来几位婢女吩咐她们择日出去选购些好看的。可是解说了许久,婢女们也并未明白苏染的喜好。苏染也有些不耐烦了,如此下来,倒不如自己去买。
叫梦璃找了两件合适的男装换上又让其他婢女准备好了梯子,两人刚好从院子里爬出去。
微风乍起,临安的街熙熙攘攘,和往常一样,苏染和梦璃闲逛于市井间。
“小姐,你快过来看这个。”梦璃欢快地叫道,手里正拿着一根女式簪花欣赏。苏染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拽住梦璃的衣袖将她拉走。
小声嘀咕道:“你应该叫我少爷,你个二傻子!”
梦璃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笑嘻嘻地对着苏染说:“是,少爷。”
“我们去那边看看。”苏染提议。
梦璃跟着苏染径直走到了一家古董店,苏染颇爱这些,尤其是青铜器和瓷器玉器。
“老板,这怎么卖?”苏染拿着一枚玉佩到问道。
老板嘿嘿笑了几声,夸赞道:“公子好眼力,一挑就挑到了上等货,这价钱嘛.....”
苏染听得极不耐烦,厌恶道:“快说。”
老板又笑了几声,比了个手势,说道:“三十两。”
苏染一听,两腿直接踩在椅子上了,抓住老板的领子,“我顶你个肺啊,三十两?你特么怎么不去抢钱庄?”
老板显然是慌了,谁会想到一个翩翩公子会如此无礼,怯懦地说:“这玉佩就值这个价啊。”
苏染不屑地一笑,松开了手,转身看见门外尽是看热闹的人,手里拿着玉佩问道:“就值这个价是吧?来你告诉我,它为什么值三十两?”
老板咳了几声,胆怯地看着苏染,答曰:“你看这质地和这光泽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苏染笑了笑:“是挺难得的,这块玉色泽饱满温润,用的应该是羊脂白玉,可羊脂白玉分为两种,一种是籽料一种则为山料,你这可是山料,还有,我看这玉佩上的花纹应当不是真品而是仿的吧?这么一个山料赝品你卖三十两?嗯?”
老板明显是心虚了,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人只好央求苏染道:“公子,这块玉你拿走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公子不要坏我招牌。”
苏染从腰中拿出十五两放到桌上,拉起身旁的梦璃,道:“我们走。”
两人冲出人群去了不远处的西街,茶楼内罗帐飘飞,香气弥漫整条街道,罗帐里传出动人的琴音,遗世的谪仙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微闭双眸,在流转飞扬的音符中寻一处净土栖息,远离尘世的喧嚣,在音律中享受繁华。
苏染对这琴音起了兴趣,拉起梦璃去茶楼询问,茶楼的老板却说琴师并不见客,苏染心有不甘,硬是要闯,茶楼老板见势不妙,赶紧把苏染和梦璃给哄了出去。
杨柳依依,水里泛起了涟漪,江南的雨伴随着烟雾,笼罩了整个临安城,雨滴落在青石板上,苏染仍惦记那天籁之音的创作者,茶楼老板和梦璃百般劝阻,奈何苏染就是这般死性不改。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从茶楼内走出一个翩翩公子,一身白衣颇有姿色,似世外美景浓缩,俱凝化于其眉宇间,惊艳了万里江山,眉若剔羽,唇间一点殷红,似被画师精心描绘的画中仙,然而这些绝世之美,在那双浓密长睫之下的眼眸悄然一转时,天地间便只剩下那眸墨玉般的光辉,手里拿着把墨青色的油纸伞遮挡于苏染的上方,那唇边柔美的弧度格外美丽,有倾城之色。
如果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在那一霎,苏染的确是有过的。
“这是……齐轩?”苏染着实一惊,若不是那微微一笑,苏染根本不会认出他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