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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

夜,甚是戚戚,不知名的虫叫夹杂着又一虫叫从荒丘里冒出,唧唧复唧唧,只有当黄光扫来,才嘎然肃静,伴随远去的车声,一声虫鸣,陆续又是一声,片刻又恢复了小小的喧闹。荒丘下的一盏路灯,挣扎了许久,最后化入黑暗之中。

草已野了许久,哪怕不久前被推开,也都很快站起。不远处裸露的顶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石碑。咯吱咯吱。小东西听到声响钻回洞里。这里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贫瘠的山头。

不知是哪一家最先把死去的人葬在了这里,后来又有一家,再后来越来越多,而且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死的都不一般。都是些死于非命的人。所谓死于非命,就是指那些不是寿疾而终的人,附近的人都还很迷信。不是寿终正寝的是不可以进祖坟的,会影响小镇的风水。当然还有不迷信的。

来这里搞些东西去卖的也不少,因为通了公路的关系,镇上的人家都挺有钱。加上土葬的传统。不知不觉养活了一条产业链。

林东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盘,嘴里骂出一个脏字。最近的生意着实不好。白白跑了几圈,勉强赚回些油费。高速公路上没多少车,因此车速很快。车灯照在树上时,看到树在风中摇曳,玻璃窗缝隙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林东打开广播。电台里播着些流行歌曲,林东胡乱的调了几下,关了。

这年头,歌都唱的那么烂。

林东在县城开长途。偶尔也会帮忙做些短途贴补点家用。这年头世道不景气。大钱小钱的勉强能维持家计吧,前些天接了个远活,去趟临近的城市。一去又要十天半载。

林东叹了口气。唯一让林东欣慰的是自己的老婆。想到妻子时,林东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林东的老婆叫秀芳,是他当初城里开出租时认识的。当时秀芳打车,开到一半发现没带钱,林东看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公路上挺危险,也没要钱坚持要送到家。没想到第二天秀芳跑到林东的公司来付车钱。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混熟了。不久就登记结婚了。一晃竟然也在一起四五年了。

婚后不久林东就坚持让秀芳做起了全职太太,自己宁可累点,也舍不得让这么漂亮的老婆干活去。

前几年老家通了公路,看很多人家搞长途赚了不少钱,林东为了让老婆过的宽裕点,就改开了长途,唯一的坏处就是聚的时间少了。

右侧沿马路的山丘上猛地闪过一黑影,林东急忙踩刹车。林东头探出窗外,右轮外翘着一条穿蓝裤黑布鞋的脚。林东一惊,正在解安全带的时候从那山丘上又下来几个人,扛着锄头,竹竿之类的工具。那几个人过来看了看林东,又在车厢里张望了几眼。

走,跑不了多远。

林东叹了口气,好在不是打劫的,这种黑灯瞎话人烟罕至的地方,出点事都没人知道,林东想起自己刚才撞到了人,急忙下车查看。

走到车前,林东检查了几遍却连个鬼影都没。想到鬼影两字的时候林东自己也咯噔了一下,看看周围,呼呼作响的风声里夹杂着不知名的虫叫,风吹在手臂上,都能感觉的自己的手毛竖着。抬头看了看那远近闻名的乱葬岗。黑压压的乌云像阴魂不散的怨气。

切,自己吓自己。来一个,灭你一个

林东吹吹气,平稳自己的情绪,围着自己的车仔细又检查了一圈。除了车后的两道长长的刹车痕。连一个鬼,不,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东捏捏鼻梁。许是自己太累了。上午在公司还睡了一会,在家没呆几小时就又要出门,连和秀芳温存的时间都没。

只能等以后挣了钱再补上吧。

林东看到轮下压着一张黄纸。弯腰去捡,手里的黄纸不知是谁剪成了个人形。上半身留在了车底,手里的是腰以下的部分。

林东抬头望望,将纸一抛,纸顺着风飘走不知去向。估计是从上面刮下来的。

打开车门,林东一抬头,整个人不由自主一颤,后视镜上有张人脸。林东猛地回过头。

唔唔唔,吓到你了吧。

那人闷声闷气的笑笑。看着林东。

林东:你你是谁!

林东的手摸向座位下面,那里有自己防身用的扳手。

年轻人,不用害怕,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林东发现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张嘴,仔细一看不禁吓一跳。男人的嘴被很粗的黑线缝着。其他的地方到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没什么区别。披着件灰色的大衣。向下看去,那蓝裤子黑鞋不正是。

别担心,我没死,那只是我的障眼法。

林东:他们为什么追你。

为这个。

男人举起布袋子,晃了晃。里面似乎装了个西瓜,圆圆的。

送我去罗家村口那荒地。

林东没有说话,调整了下情绪,哆哆嗦嗦转动钥匙,汽车在尾气中扬长而去。

多少钱。

林东:不用了。

男人嘿嘿的笑笑,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走了回来:我看你印堂有股浊气,看在你也算替我解了围的份上。到时候来找我吧。

男人说完转身走进小道,不久便不见踪影。

林东:哼,莫名奇妙。

林东调转车头一发动,看来那男人是个盗尸贼。装神弄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