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 > 网游小说 > 爱不逢时 > 第三十五章全文阅读

我每天都去医院,每天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上很久,直到那傻子坐不住,吵闹着要走,才不得不离开。然而这么连着过了三天,舒印也都没再出现过。

我想,他上次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或许都是客套话。向来见到那种情形之后,他应该不会再见我了。

这样也好。我本来就应该死心了。既然早已经打算好了今后的路,那就不应该再左顾右盼,而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下去。

想通这点之后,之后两三天时间我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老老实实的,没再出去过。

或许是吹风后受了凉,感冒发烧了一场。

身体难受得很,酸痛无力,然而黄雀仙告诉我怀孕期间不能随便乱吃药,我只好忍耐着,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

伍春雷被他妈拎去了另一个房间自己睡。他每天醒来后就巴巴地跑过来守着我,想挨过来,又不太敢。只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呐呐地张嘴,讨好地喊我一两声。

可是,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他!

我想舒印想得发疯。身体难受的时候想他,睡着了梦里面还是他。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那傻子的怀里,他抱着我的脑袋,正在笨拙地替我擦脸上的泪。

“你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魔怔了似的,一把推开了他。

他很委屈,不断搓着手,呐呐地喊我媳妇。

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难受。抓着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那傻子终于生气了,瘪了瘪嘴,将接住的枕头往地上一扔,踩了一脚,抽抽搭搭哭着跑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下腹却突然传来一阵隐痛感,持续了几秒时间,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我在家里待了几天,一直到爷爷出院也没再去看望过他。感冒好了,脾气却一天比一天糟糕,很多时候,都感觉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吃饭吃不下,睡觉睡不好,梳头发的时候,看见镜子里那张双眼无神面色泛黄的脸,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不过听说,怀孕初期的孕妇很多都是这样的。

黄雀仙神色间对我略有不满,看着我直皱眉头。

早上吃饭时她又数落了我一顿,最后拿了些现有的水果塞进伍春雷手里,叫我们回后家去看望爷爷。

距离并不是很远,我和那傻子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到家的时候,大概十点半,太阳已经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堂屋的门关着,灶房的门倒是罅着一条缝。

我顺手推开了灶房的门,听见屋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鼻子里闻到一股子焦味。

灶台前的灰槽前也落了一地冷灰。

我几步走进去,顺着屋里的通道走到爷爷的房间门口,见他坐在用旧衣服垫了一层的竹椅子里,正艰难地拿着作拐杖用的竹棍去挑脚底下火盆子里的火。

垫在他身下的旧衣服从竹椅缝隙间掉了下去,袖子搭了一点到火灰上面,他似乎还并不知道。

我忙走过去将衣袖捞起来,有个地方已经被烧卷了,缺了一小块。我拍了两下灰,塞回椅子里,然后从他手里拿走竹棍,将火盆里皮上冷掉的灰烬拨走了一些。

“爷爷,您还冷不?”我去摸了摸他的手,皴裂后的死皮很硌手,“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裳?”

他将手缩了回去,不停地咳了好一阵,才摆了摆右手,“不用了,这样就挺暖和的。”

“您怎么一个人在家?罗耀明呢,冯露露也不在吗?你这样他们俩都不管你?”

他笑了笑,“说什么胡话呢,你爸妈有他们的事。再说,我又不是全身瘫痪了,这点事情,自己能行。”

我知道他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便也不再和他拗这些话,说屋外面太阳大,问他要不要出去晒晒。

他欣然应允。

我出去将堂屋门打开,将蹲在屋檐台阶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傻子叫进来,小心搀扶着爷爷慢慢到了坝子里。又叫他回屋去搬了那竹椅子出来。

阳光下,空气还带着残冷,我去拿了件厚衣服出来替他搭在腿上。

爷爷大多时候是在和伍春雷说话,大概是因为他傻,心性还像个孩子,逗起来很有意思。

见他们俩说得很愉快,我便去灶房里煮饭。将就着现成的材料炒了两个菜。

吃过午饭后,又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爷爷就说他晒困了,要我们将他扶回了屋子里。

伍春雷闹着困,也要睡午觉。我便让他去我之前的房间里睡。自己则打算回坝子里继续晒太阳。

走到坝子里还没坐下,小腹下面又传来一阵隐痛。

我去上了一趟厕所,起来的时候发现,内裤上有几点零星的暗褐色血迹。

心里不禁有点困惑。

再回到坝子里的时候,那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反射性往四周看了看。

他勾唇笑了笑,双眼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明明还是那副模样,瘦了一些,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清俊几分,可不知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是,他骨子里那种开朗和阳光已被严严实实收敛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沉寂下来。

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般。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舒,舒印……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上次说过的。”

“……”我心里跳得咚咚直响。看了她一眼,飞快转开了头。

他仍旧笑看着我,“扇子,你现在没事吧?”

“啊?”

“如果没事,就陪我走走吧。”

伍春雷一睡午觉就要两三个小时,一时半会儿不会起来闹腾。而且,我心里也憋了一些话想要对他讲。想到这里,我便点头同意了。

舒印特地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经过的人很少。

我和他走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已经结婚了?”

“嗯。领了证有一个多月了。”

他沉默了一阵,又问我:“就是那天那个人吧?”

“嗯。他叫伍春雷,家就在村头。”

“我知道。”他点头道:“为什么忽然就决定结婚了?”

“没什么。合适了,就嫁了。”

那双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我,“是吗?”

接下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心里的埋怨积郁着,烧得心疼。

时间是可怕的,它会力所能及地改变它能改变的一切。想不到隔了短短三四个月,我和他之间会走到这种没什么话说的地步。

隔了好久,我才听到他叹了口气,说,“我后来去医院找了你两次,你怎么没去?”

“那天回去之后,我,我病了,在家休息了几天。”

他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用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后,接着说:“我今天去了趟医院,后来又去了你现在的家,你都不在,我最后来了这里。”

“嗯。”

“你……”他顿了顿,“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你还好吗?”

他扒了扒头发,转过头来,露出了无所谓地笑道:“没什么特别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就那样吧。”

我盯着他那道被额发重又盖住的伤口,“你额头上受过伤?”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似的,“没什么,不小心被小刀划了的。当时也没多大感觉。只是留了道疤,现在看起来有点吓人。”

“自己一个人,怎么那么不小心?”

话问出口,我和他同时愣了愣。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咬了咬牙,却松开了我的手,问我,“算了。还有其他话要对我讲吗?”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我脑子里那个问题翻来覆去搅扰了很久,开口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你……是不是很忙?”

“什么?”他转头看着我,眼神带着疑惑。

喉咙里堵着,说话都变得艰难,我吸了口气,问他,“你,这么久……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压抑的委屈瞬间爆发了,我说的越来越用力,感觉自己整个嘴都在发抖,“我跟我爸回来的时候,临走给你留了字条,留了我家的地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和嘲弄,“字条?什么字条?我从来没看到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当时明明留了字条,压在你茶杯下面之后就回了卧室……”乱糟糟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趁我回卧室收拾衣服的时候把字条拿走了!”

他看着我,见我十分激动,伸手过来抓住我,“你别激动。你和我说清楚,你走的时候,真的给我留过字条?”

对于他的疑问,我感到很委屈,说话不知怎么就带了些哭腔,“我真的留过,真的,你相信我!”

他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猛然将我拉近了他的怀里。下巴在我头顶上蹭了蹭,接着埋进了我颈窝里,双手紧紧搂住了我。

我在这个久违的怀抱里轻轻拱了拱。他微微将我推开,接着捧住我的脸,激动地亲吻过来。

我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情地和他陷入拥吻,直到一只长(chang)毛鸟雀突然从近处扑棱着翅膀飞过,我才惊觉,费力用双手将他隔开。

心虚地往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

舒印目光暗沉沉的,微微喘着粗气,他瞅了瞅我,又猛然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在我额头上飞快地亲吻了一下。

两人各自平息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扇子,你跟我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