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想温敛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可又期待着温敛能说出他期待的话。
好像过了很久，温敛的声音才从听筒里慢慢传来：“我不知道。”
李钰能听出她的迷茫，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望。可是他不甘心，像一个小孩子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你喜欢我吗？”
温敛的声音带着愁绪，轻声喊他：“李钰……”
电话那边的李钰沉默了，温敛犹豫了几秒，刚想喊他，男人就挂了电话。
其实，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获得李钰的支持，温敛现在应该讨好他的。可是想到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说着我爱你，想着男人对她的温柔和心疼，温敛总觉得没有爱上他之前，给他希望，是一种伤害。以前的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是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看着别人受伤也在所不惜。
可李钰……温敛是不想伤害他的。
她虽然无法跟他走到一起，无法给他一个他描述的家，可她也不想伤害他。
就算，就算最后还是要伤害，也希望现在的他能够快乐些。
温敛的视线回到了电视屏幕上，屏幕里颜值颇高的男明星正跟女主角的人物表白。男明星的演技不错，温敛一个看客都能察觉到他眼眸中酝酿着的感情。只是女主角似乎对这个男明星并没有感情，一直期期艾艾的想要拒绝，偏偏男明星又很固执，非要女主角给一个回答。
一个肯定的回答。
女主角饰演的人物不知道是有不好说的理由，还是天生不太会拒绝人。她跟在男明星在那儿绕来绕去的都说不出一个肯定的或则否定的回答，温敛看着屏幕中的两人纠缠，思绪飘的有些远。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是仔细考虑了一段时间的李牧柏，这次来电是想要邀请温敛合作。李牧柏很客气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为上次的敷衍道了歉。温敛边安静的听着，边思考合作的可能性。
“李先生可是想好了？”温敛问他，明明仍旧是轻柔的女声，李牧柏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想好了。”李牧柏说：“现在时间很晚，我也不约温小姐出来了。”
温敛自然不想去见他，如果两人真的能合作，私下见面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电话里说挺好。”
“不知道温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合作吗？”
温敛拨了拨自己的指甲，猜测着李牧柏这般行事的目的：“李先生想好了？”
李牧柏想起上一辈的恩怨，想起母亲那么多年来养育他的辛苦，想起母亲怀着他时怎么样求男人都没能换得一次回眸，心里就恨，恨不得让那人也尝尝身败名裂，穷困潦倒的生活：“想好了，想了很多年了。”
“你和谢家有过节？”
“过节这个词形容的不是很恰当，如果非要说的话，用仇恨可能更加贴切一些。”李牧柏在诉说，也在表达自己的决心。
“可就算是这样，就凭我和李先生也不可能把谢家怎么样啊？”温敛语气轻快的就像和好友相约要一起去吃饭。
“温小姐何必自谦。”李牧柏的嘴角勾起邪气的微笑，只是隔着手机他们彼此都看不见。温敛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就有底了，可是她还不愿意承认，她想知道李牧柏到底知道多少。
“你上次不过光是动了动手指头，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让谢氏股票蒸发十几个亿。”李牧柏轻叹，优秀的操盘手不是没有，但像温敛这种本身就和谢氏有着矛盾，又自带资金的，却很难找。最重要的，是温敛的背后还有一个李钰。有着李钰的名号，他们在外办事，就要轻松得多。
“十几个亿的资金对谢氏来说不算什么。”温敛清含着笑：“谢家小姐和我确实在俱乐部碰见的时候发生了点儿不愉快，但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没有到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地步。再说……我已经跟李先生说的很清楚了，就凭我和李先生现如今的能力和财力，想要搬倒谢氏，无异于痴人说梦。”
“温小姐难道不怕谢氏真的在明天的趴体上和李氏联姻成功？”这也就是李牧柏卡着现在的时间点跟温敛谈合作的原因。
“怕啊！”温敛的语气轻快，一点儿也没怕的意思。
“看来温小姐对李氏嘉华的总裁很有信心。”李牧柏微笑，带着温柔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但是我听说，谢家夫人这两天刚约了李夫人喝茶，并且相谈甚欢。期间谢家小姐也跟着一起，李夫人对谢家小姐似乎很满意。”
“……”
“李钰什么都好，为人也很孝顺。就是不知道李家夫人亲自给他选的媳妇儿对上温小姐，他到底会选择哪一位？”李牧柏口中的另一位自然不是谢雨仙，而是谢氏集团和李钰的母亲：“A城谁人不知道，李氏嘉华的总裁乃是人中之凤，爱慕他的千金小姐，名媛淑女数不胜数。但若说能匹配得上李氏嘉华的家世和财力，也只有谢氏集团了。”
“……”
“……就算谢氏集团和李氏嘉华不联姻，但只要两家有这方面的打算，温小姐……到时候你如何自处？”李牧柏的嗓音温柔的在听筒那边揭开温敛的处境：“毕竟，一个私生女，是永远无法光明正大进李氏的大门，成为李氏嘉华的女主人。”
若温敛的目的是要嫁给李钰，那现在李牧柏所说的确实是温敛的软肋。可偏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李钰不会在一起。就算这些最终都不是阻碍，但她无法生育这件事，也会是横亘在她和李钰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不信一个男人会这么爱她，爱的连孩子都不要。更何况，她对李钰的感情……就算是有些依赖，有些想念，也达不到想嫁给他的程度。
她这一生，错过了萧湛。再也没有想过，要嫁与谁。
可是这些，都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她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任何人。
温敛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开口问李牧柏：“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
这次，换李牧柏惊讶，毕竟李钰那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会不想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婚姻。
“我是私生女，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你有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傲视全A城的私生女，只要成功的站在众人的头上，你的缺点就不再是缺点。”李牧柏的声音缓慢，带着蛊惑一般开口：“只要你有能够和李钰匹配的财力和能力，李钰对你有心，你们永久在一起不就是时间的问题吗？”
“真的吗？”
温敛的声音略有些戚戚焉，李牧柏明显听出了她的犹豫和动摇，他像一个蛊惑人心的高手，引诱着温敛：“自然是真的。那时候的人们谈论起你，想到的会是你的财富和能力，会是你的爱情和幸福。”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矣。
“可就算你说的再好，我也没有能力搬倒谢家。”温敛把话题又绕回了原处，并且相信李牧柏对她的埋伏并不清楚。
李牧柏听出了温敛语气中的松动，轻轻一笑：“只要温小姐答应，我自然会安排好其他。”
温敛笑了，眸色深深。她握着手机轻轻的贴着自己的脸颊，唇瓣带着笑问：“李先生打算怎么做呢？”
“那我就当时温小姐同意了。”李牧柏划下圈套，随即又像是得偿心愿那般再次念叨：“温小姐同意了就好。”
电话聊到这里，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温敛的视线落向电视屏幕。刚刚那对在情感上纠缠不轻的男女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只是这次，男人被女人期期艾艾的神情伤透了心。
温敛看着电视剧里演员们服装上的配置，男明星帅气，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比女主角的贵气。电视剧放到两个人背对相离之后，男明星走到了他那辆价值不菲的座驾旁，狠狠的踹了一脚。镜头转换，女主角回到了她简陋的小楼上，按着砰砰的心跳，犹豫许久后偷偷跑去窗户旁瞧男明星的反应。结果见刚刚停车的位置已经空了，面上流出明显失落。
温敛对这种电视剧实在无感，但现在正跟李牧柏通电话，她也不好换台。估摸着沉默的这段时间差不多了，才又轻柔开口：“我是可以同意，但是我要知道你具体要怎么做。”
李牧柏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大家都是在商场上混过的人，我可不想到时候莫名其妙的给人背黑锅。”
李牧柏这才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回应温敛：“这是自然，如果温小姐有时间，我们可以单独见一面。”
温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男明星不要命的在道路上飙车的镜头，心想终于可以换个电视剧了。
她对李牧柏说：“好，那就约明天见吧。”
李牧柏说了时间和地点之后，两人终于结束了通话。温敛顺手把通话记录删除，扔过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沙发的一角里。
她拿过遥控板换台，来来去去的换了两遍都没有找到喜欢的电视剧。眼神无意中落向沙发一角的手机，心里略微烦躁。
到底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温敛想，李钰挂电话的时候，是生气了吧？
他说了那么多次的爱她，她都没有回应，肯定是生气了。
还是回个电话吧！温敛努力说服自己，哪怕是为了即将要开始合作的项目？
她的手终于摸到了手机，没有什么犹豫给李钰拨了个电话出去。对方很慢才接通，但是不说话。温敛好似闻到了他那边寂静的空气，刚刚还在嘴巴边的话好像又有点儿说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