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鬼上来了
在卞雨阳主动请求留在山上时，就想到了下水口这个隐患。特别是他知道张运才是个鬼精的人，当然也会注意到这个突破口。他以为张运才会亲自带着便衣队从这里攀上来，所以，他要给张运才制造一点惊喜。他在那里埋下了足够炸死张运才几十回的四个*包。
不过，卞雨阳有一点算错了，就是他认为起码鬼子、汉奸要在山口处鏖战两天后才会选择从这里攀爬。因为第一，攀爬偷袭毕竟是有风险的；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会在还有希望用飞机、大炮攻破山寨时冒险使用。第二，鏖战两天后，鬼子会认为山上的人已经疲惫不堪了，防守能力也下降了，这时才有利于偷袭。因而，他还是大意了一些，仅仅是靠这个*守护着。并没有派专人防守。当然，山顶上还有游动哨。
在这个*爆炸后，卞雨阳像是屁股地下安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他知道今晚在下水口那边并没有专门安排部队防守。他立即喊着：“手枪队，快跟俺冲到下水口！”
卞雨阳是和衣而睡的，盒子炮就挂在脖子上。他顺手将手枪抽出来，几步便冲出坑道里。这时，在坑道里的其他部队也冲了出来。大家冲到下水口一看，整个下水口已经被炸塌十几米宽。那一片青藤已经烟消云散。大家在山顶上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山下的嚎叫声。这时，卞雨阳才松了一口气！他在想，这个张运才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如果他这次来了，自己算是给大哥报了仇、雪了恨，也就彻底了了一桩心事！也许就算是这一次到下面去陪着大哥，也可以自豪地说：“大哥，俺将张运才干掉了，他死无全尸。你可以瞑目了。”
山口恭右听到这炸雷般的爆炸时，顿时便惊呆了！他一直在煎熬地等待青山小队摸上山后抢占山口！然后，让埋伏在山下的皇军战士冲上山，那么，帽儿山就成了自己的军功章。可是，左等右等没有听到山口处的枪声，也没有看到约定的信号，却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巨大的爆炸声。他知道这绝不是青山小队主动引爆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带这么多*包！
山口恭右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即意识到青山小队已经玉碎了！
山口恭右知道再从正面冲上山已经不可能的了。他跟片山急忙带着一个小队的士兵赶到帽儿山的西边，在士兵的火把下，山口恭右和片山野光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帽儿山的下水处的脚下原来有一个大坑，这是雨水冲击造成的。昨天，片山还看到坑里还有少量的脏水。现在，这个大坑不见了。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大小小石块垒起来的巨大的碎石堆，石块中里面胡乱地夹杂着一些长长短短的青藤。青山小队大部分皇军战士被埋在里面。在碎石堆外围，还散落着一些皇军战士的残肢断臂。在碎石堆的边缘，一些医护兵正在救援那些还在嚎叫的、受了重伤的士兵。
尽管山口恭右的城府极深，但是面对这种惨景，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怎么向尾高龟藏司令官交代呀？一个土匪的人毛都没有看见，片山大队就损失了三个小队！更不用说抓住周佳谨了！
山口恭右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在片山的两个小队被滚木礌石干掉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在随后如实向军司令部报告了。从那以后，他便一直在指挥部等待司令部的回电。可是，直到听到爆炸声，他也没有收到司令部的回电。哪怕是撤职、处分自己的电报也没有来。他本来已经忐忑不安了。现在，又是一个小队的皇军战士在没有杀死、杀伤一个敌人的情况下顷刻间覆灭，他已经有了切腹自杀的心理准备，一旦收到司令部处罚的电报，他为了保护山口家族代代相传的荣誉，将在第一时间为天皇玉碎！
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山口恭右立即咬牙切齿地朝身后的跟班武藏义男说：“将张运才带上来！”
武藏义男跑出去一会，没将张运才带来，只带来了两个倒霉鬼！那两个鬼子“啪”地朝山口恭右敬了一个军礼，其中一个说：“报告中佐阁下，那个支那人趁着大爆炸之时，逃走了！”说完，两人都深深地低下了头。
山口恭右真想上前给他俩一人两耳光啊！自己一再叮嘱要防止张运才逃走，最后在确认了他是救国军的奸细的关键时刻，两个饭桶竟然让他逃了！可是，他目前处于这种临死前的状况，已经没有了那种追责的心情，再加上这些士兵都是片山野光的部下，而且，片山大队在这次攻击帽儿山的过程中损失很大。
山口恭右看到片山野光要上前惩罚那两个士兵，便无力地举起了手，说：“算啦！他俩能囫囵着身子活下来也不容易！”
回到指挥部后，山口恭右一直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杵着指挥刀，坐在临时指挥部的中央，他在等待司令部的电报。在万分煎熬中总算是熬到了天亮。果然，报务员送来了一份电报。山口恭右接过电报，他甚至没有勇气将电报打开。不过，他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自己作为山口家族在这一代的佼佼者和下一任掌门人，面对死亡的勇气还是有的。他缓慢地打开电报，低头一看：
山口指挥官，司令部已于昨日下午将特种炮弹运往你处，望你部勿要辜负天皇陛下之圣恩，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帽儿山！越生虎之助
山口恭右激动得腾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东方、北方各敬了一个军礼！他大声地喊着：“誓死效忠天皇陛下，誓死效忠尾高龟藏司令官阁下！”他这时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而且，尾高龟藏司令官还要恩赐他一份重大的功劳！他刚才喊的话是真正发自内心里的呐喊！
昨日下午，尾高龟藏在收到山口恭右的电报后，也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帽儿山竟然这样险峻。同时也没有想到帽儿山竟然用这种十分低廉而又有效的杀器给皇军造成了这么巨大的损失。
几乎在这同时，他收到了临淄和济南外围情报部门发来的紧急电报，这两处都发现有大批救国军集结、活动的踪迹。他知道救国军不会坐以待毙，因而很可能会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来破袭济南、临淄一带的铁路，甚至不排除他们会冒险攻击城镇。
尾高龟藏在经过一番思考后，为了减少皇军战士的伤亡，为了尽快拿下这个万分险峻的帽儿山，缓解胶济线的压力，他决定启用特种炮弹。
在上午九点，济南运来的特种*和配套装备已经抵达猫儿山下的指挥部。山口恭右和片山野光立即开始部署。在一个小时的准备后，两个迫击炮中队设定炮击诸元、测定风向，然后开始试射。
嗵！第一发试射的普通炮弹飞出了炮膛，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山口附近爆炸！一团浓密的黑色烟雾夹杂着无数破碎的弹片和碎石顿时在山口升起。炮兵中队长看到试射成功，便大声喊着：“特种弹，一个基数，齐射！”
嗵嗵嗵！七发特种炮弹出膛，刺耳的尖叫声已经响彻帽儿山上下，嗵嗵嗵！炮弹在山口附近爆炸，一团团乳白色的烟雾遽然散开。炮弹之间的空隙迅速被白色烟雾弥合。不一会，整个山口便被这种乳白色的烟雾笼罩着。
党福证在碉堡里听到了迫击炮的第一声爆炸，他看到一些战士脸上的紧张之色，这些战士都是从戴家崮开始便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他站起来安慰说：“弟兄们，别怕！鬼子这小炮弹根本无法炸穿俺们的碉堡和坑道！”这时，正好又听到外面七、八声爆炸声，便说：“你们听，这炮弹炸着也不太响了。鬼子这样的炮弹能把俺们怎么样？大家打起精神，过一会，鬼子就要冲锋了！到时候，俺们可不能丢了戴家崮山寨的脸面！”
这时，在射击孔瞭望的士兵喊着：“副连长，鬼子这炮弹爆炸后怎么起了白色烟雾啊？是不是想把俺们的视线遮住，鬼子好往上冲啊？”说着，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党福证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他想这一定是赵副营长说的*！他皱起眉头，大声喊：“一班、二班守在碉堡和坑道里。三班、四班跟着俺冲出去，在山道上警戒！不要让鬼子趁着烟雾摸了上来！”说着，便拔出了手枪，冲了出去！
一冲进烟雾中，党福证立即感觉到喉咙里像是黏住了一般，呼吸即刻就开始不畅，紧接着，他感到眼睛开始火辣辣的疼，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随即，他感觉到像是喉咙被堵塞了一般，根本无法呼吸！他回头一看，跟着他出来的弟兄们大都扔掉了手中的步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翻滚、不停地蹬腿。两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胀得黑紫……
仅仅冲出十几步，党福证感觉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这时立即意识到这鬼子的烟雾有问题。可是，他已经没法赶到后面去通知卞副营长了，他尽管身体十分强壮，也只不过是比战士们多坚持了一会。紧接着，他也同样用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脖子，想将憋在胸中的那一口气呼出来，可是，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也无法呼吸，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活生生地被憋死了！
片山野光这次亲自上了山，他带着防毒面具，身穿防护服，戴着皮手套，左手掂着指挥刀，右手拿着*，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走进了碉堡里。他看到在地上躺着二十多个横七竖八卷曲着的土匪。绝大部分都已经大小便失禁。他能从那些尸体的臀部看到挤出来的排泄物……
走出碉堡，片山野光看到一名脖子上吊着一支手枪的土匪。他估计是军官，便上前挥了一下战刀，将那颗脑袋砍了下来！在他看来，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解恨！也无法为屈死在这里的近两百名皇军战士报仇。紧接着，他将战刀朝后山一举，大喊一声：“杀给力！”
一个小队的鬼子戴着防毒面具冲向了后山，这时，毒雾已经开始蔓延到各个坑道口。遗憾的是，整个帽儿山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毒雾。跟党福证一样，只是等到毒雾给战士们造成伤害时，大家才开始反应过来。
卞雨阳在坑道里听到一个战士喊着：“有鬼！鬼爬上山来了！副营长！鬼来了！”紧接着，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卞雨阳在另一个出口，他立即钻出来伸头一看，从烟雾中冲过来十几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这些人衣服的颜色是暗黄色。猛然看到时，确实感觉到像鬼。但是，卞雨阳很快便看到了“鬼”手里端着的是三八大盖，他立即大喊：“是鬼子冲上来了！快冲出来跟鬼子拼了……”（未完待续）